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急切。

大夫人放下筷子,很不悅,“這麼說你是在說我管理家無方了?難道是堂兒——說了什麼?”

看著她那凌厲如鷹眼的眼神望來,蔣堂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但還是理直氣壯的回到:“我什麼事都沒做,爹自己有公斷。而且你把持著賬務,獨斷那麼久了,其中的問題說不定還不止這些。”

大夫人放下碗,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不懂就別亂說!”淡漠如冰的神情掩藏著熊熊烈火,光是眼睛就窺見一斑。

又一聲碗碰撞桌面的脆響,這次是蔣權,他離席,沒有說一句話。

“還沒吃完吧——再多吃一點吧。”大夫人急忙喊道,而蔣權則是連房都沒回,跨上大馬,直接噠噠噠的出了家。

“真是跟你們吃飯都沒有好事情。”大夫人嘴裡嘟囔著,擦了擦嘴巴,站起來,也走遠了。

老爺冷哼道:“都什麼人吶這是——”

而一直在旁沒有說話的二夫人也急忙安穩著他的情緒。

宛蘭默默的算算這前段時間來,就這今年,飯桌上嘴角不合就有二十多次,突然離席不吃的也有十八次,打翻桌子鬧不和的也有五次,把人打殘下不來塌的就是大夫人做假賬的那次。似乎此次都與這大夫人脫不了干係,幾乎飯都還沒吃完,人已經氣飽了。

大夫人走後,飯才吃得香一點,這是歷次總結的經驗。

回到房間,蔣堂就不停的抱怨早上他和大夫人吵架的情形,“說到後面都開始翻臉了,東西都砸了好些了。”

宛蘭真心反感這些,每次在府上,不是小吵就是打人,吃飯都吃不安寧。有時候,她都感到精力交瘁了,不是跟這個人吵,就是和另外的人吵,每天換著花樣的吵。這樣挺沒勁,但是不得不板著臉繼續吵。

蔣堂又繼續說起他吵架的緣故,“我不過是向大娘討教下做賬的事情,而她急忙將賬目都統統藏到身後,問我是不是要掌控整那個家。我真是氣憤莫名,就跟大娘理論,哪裡知道這個人就是這樣,根本講不通道理的。”

宛蘭低沉著臉,突然感到呆在這個家突然很沒勁,一種很無力的感覺盈滿於心。她很明白蔣權為什麼總是飯沒吃完就去軍營,為什麼那麼喜歡殺人了,還不都是被這個家氣得沒辦法發洩。如此一個精緻得如同蠟像的人,都能悲憤的離家,而她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物,為什麼不能日後離開家呢。

“素兒,你怎麼了?”蔣堂搖著她的肩膀問道。

“哦,我在替你感到不值,大娘多麼可惡啊。”宛蘭立馬胡扯解釋道,心中洋溢著是否要離家出走。

“你說一說,對付大娘這種人,我們該怎麼辦。你一向聰明,說一說你的看法吧。”蔣堂期頤的看著她。

她毫無興趣,敷衍道:“算了吧,大娘這樣,跟狗一樣,你做的太絕,小心她咬你。”

*

第二天的時候,宛蘭還是大清早的去番禹,給聞人上藥。

至於聞人的事情,她不知要不要跟他們說。如果昨天大家能心平氣和的吃飯,她早就說了。現在想來,如果說了,這些人除了增加虛假的悲情之外,還能幹什麼呢。

猜也知道,大夫人一定會尖牙利嘴的嘲諷,“來的真是不早不遲,也是個孬種。”

算了,還是自己一個先照顧著,然後等他好了,再給點錢讓他自謀生路吧。

到了那家小店,店家立馬攔住,“上面那位是你朋友吧,他在我這裡買了十壺上等的酒,你得給我酒錢。”

宛蘭臉上的黑線慢慢暴起,無奈都一一忍住,拿出錢放在店家手上,然後上樓,開啟了房門——

“我勒個去,這滿屋子的酒壺是鬧哪樣啊?這麼臭的酒氣不怕燻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