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腦袋打招呼的托爾菲爾德一圈打飛了起來,酒館老闆兼鎮長的壯碩軀體騰空旋轉,重重撞開了酒館大門,揹著手摔在地上,不動了。

“托爾?!真的是你?”因為是傍晚,而且大家都還在適應醒時世界更嚴酷、真實的環境,現在大部分成年人都在鎮子中心,前來酒館的只有洛薩。還好托爾的身板還算結實,不然要找醫生都得跑半個鎮子。

悠悠轉醒的托爾揉著側臉:“墳塋說,我還有事情沒做完,還不能安息,就把我丟回來了。你知道的,銘記道途你就把我當成靈獸就好了”自己果然是來服刑的。這一拳真是夠勁兒!

然後托爾就被洛薩攔腰抱起,後者健步如飛,宛如托爾輕如鴻毛。洛薩噌噌噌大踏步走上酒館二樓,一腳踹開了一個空客房,把還懵著的托爾丟到床上,順手將門帶上了。

“洛薩,你等等等下!嗷嗷啊啊啊啊!嗯嗯啊啊啊!”

一路溜過來的海豹哥哥,看著天花板上有規律地落下的灰塵,捂著弟弟的耳朵,老氣橫秋地笑了兩聲,帶著他回家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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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我們可以不只是銘記,如果稍微通融一下就可以有更好的結局,那為什麼不呢?靈獸是假的嗎?墳塋向來以否定作答。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礁石鎮,兔子村長把梅花鹿教士按在自己的床上,發洩著自己的驚喜和悲傷。

顯然,燃燒者認可教士們在終末祭,啊不對,是冬幕節的奉獻,日冕們對於不需要自己出手的結果,雖然很有些遺憾,但是也很開心。這一輪人之光輝的開銷,由奉獻道途買單。說到底,每個聚落也就一位教士,甚至沒有一個超過第三能級的,對於九十多輪日冕而言,救回來並不難。更何況,偷偷蔓延至此的樹根同樣出力了。

對於奉獻道途而言,可以坦然接受別人的奉獻嗎?燃燒者向來以肯定作答。

一艘夢界的冰鑄小船,緩緩劃開繽紛的水面,那是尚未沉澱為固體的夢界雜念。小船周圍是落雪一般跌墜而下的北地之夢,碎片紛紛消融,溶解在光芒裡,凝聚在小船旁,就像是他正航行在一片光芒中一樣。船頭是一團漂浮的小火球,他晃晃悠悠,百無聊賴。

船上蜷縮著一位第三能級的儀式師,金毛大狗扇扇耳朵,轉向一側,空落落的;轉向另一側,空落落的。金毛大狗皺起眉頭,不過還是沒醒。

他太累了,而且這次,是純賠本生意,消耗了一個萬能影響,還一滴賢者之石都沒拿到。他做著心痛的夢,不願醒來。

船開得更慢了些,免得打擾到自己疲倦的乘客。火球偷偷滾到了金毛大狗的懷裡,然後冰船顛了一下,試圖把火球晃到水裡去。

最終他們妥協了,火球落到船頭,不動了。冰船還是像原來那樣行駛。他們三個,就這麼被光託舉著,慢慢航行。

一隻牛託著一隻貓游到水面,黑白相間的貓抖落一身的沉積雜念,全落到無可奈何的牛頭頂,貓貓優雅地一躍,跳上了冰船,伸了個懶腰,蜷縮在船尾不動了。

長角牛看著身前的一堆人,嘆了口氣,游到船尾,將小冰船往前頂去,遊向醒時世界的堤岸。遊著遊著,牛也忍不住疲倦,睡著了。

極北之地的保留超過了100,達到了134。這無疑是一個悖論,瓦羅瑞亞的總面積擴張了,這個化虛為實的夢顯然是被終焉禁止的事物。不過,像是企鵝獸人瑞奇那樣,已經有那麼多零零碎碎化虛為實的北地人了,九個大隻佬按住終焉,讓祂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而被禁止的事物具有力量。光逐漸匯聚成汪洋。

只不過這五個年輕人還不知道這一點。

他們相與枕藉乎光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天亮了,冬幕節結束了。

:()獸世:一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