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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動間,相當於打氣,鼓動管子盡頭的煤灶急劇燃燒,從而加速手中長錫條的熔化。待到錫條變成液狀即將滴落下來時,則嫻熟地去火就器,那絲狀的錫液便落在了鐵片與鐵片的交接處。
俟錫液停止滴落,老太爺的掌心裡神奇般出現了一個小物件,黑黑的不知道是木片還是鐵片,拇指壓著,從容地抹過錫液粘結處。
猶如刷牆刮灰,很好地起到了平整順滑的作用。
整個過程如新雲流水,非熟手不可能做到如此自然而然。
釋然不覺看得眼睛發直。
倒是二舅提醒了她:“姐夫回來了?晚上吃槐花包子,我是不是要去打槐花去?”
這話是對老太爺說的:“我知道有一處的槐花開的好,樹枝子又矮。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別人瞅上。我一會兒去看看。”
老太爺悶悶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分神。
釋然無所事事,從正間晃悠進了東間。這是老太爺的寢室,沒有什麼擺設,炕上被褥,一張吃飯的炕桌。鋪著草蓆,也是用過多年了,很多地方的竹篾斷了,露出下面灰突突的泥坯。草蓆四下裡用布包了邊,布料的顏色早就無從辨別。
挨著炕有一張長方桌,擦得落了漆,斑駁如泥孩子未洗乾淨的臉。桌子上規規矩矩擺放著帽筒、鏡臺。
鏡臺是陶氏的,也是這間屋子裡最氣派的傢俱。不同於尋常的銅鏡,那塊可是正經的西洋玻璃鏡。照得人毫髮無差。鑲嵌在喜鵲踏梅雕花格子裡。兩側各有兩層抽屜,嵌的是黃銅環紐。
樁臺下方又是三層抽屜,裡面不但可以裝胭脂水粉、插戴頭面,還是儲存零食秘密的所在。
那一層一層的抽屜,那抽屜裡一格又一格的區分,對於孩子們可是不小的誘惑。
至少在釋然心裡,抽屜裡裝著的是神秘與希望,是平淡清苦的生活所欠缺的活潑激烈。
這個純女性用品的東西,在陶氏出閣後,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擺設了。
妝臺擦得很乾淨,不知道擦拭的人是什麼心態。也許,在外公和舅舅們心裡,陶氏一直不曾離開,仍舊佔據著他們的心、佔據著這個家。
桌子下是一張杌子,方方正正可以盤腿坐在上面。從釋然記事起,這張杌子就一直襬在這個位置。與其說是好招待街坊訪客,不如說是方便孩子們爬炕用的。
牆邊立著一隻四腳衣櫃,櫃子頂上有一口大木箱,用以盛放四季衣裳和被褥。
除此之外,屋裡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四壁空空。
草坯牆上抹了一層白石灰,一來是好看,二來也是為了防蟲避邪。
陶老太爺這裡是這樣的,三房也是這麼整的。刷石灰要花錢,但是為了避免孩子們被蠍子蟲豸荼毒,這個錢花的還是很有必要。
環視了一圈,釋然就退了出來,踅到了西間。
這是兩個舅舅的房間。以前,這間屋子裡住的是爺兒三,陶氏出嫁後,東間就騰給了老太爺。
說起來,陶家的日子還真是拮据。也難怪家大業大的楊家瞧不上這門親戚。
西間的佈置也跟東間差不多。只是土炕更寬大些。牆上的燈窩薰得漆黑,還有個更大的燈窩,擺放的卻是幾本書。
都是釋然翻過的。
對面牆上倒是掛著個好東西。
釋然兩腳互助,蹬掉了鞋子,麻利地爬上杌子上了炕,抬手就把那架烏楊二胡給取了下來。
她有些緊張,還有些歡喜。
這是大舅鍾愛的東西,平時都不怎麼捨得用。可是,一旦拉動起來,那聲音簡直如同仙樂,叫人如痴如狂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釋然覬覦這把二胡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只是不敢動。
大舅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