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良久的沉默在這漫天飛雪中蔓延開來,彷彿時間都為之凝固。

楊林終是沒有回答,唯有一聲悠長的嘆息,在大雪紛飛中飄散,似是包含了千言萬語,卻又難以啟齒。

夏皇嘴角擠出一抹略顯苦澀的笑容,緩緩回到石椅上坐下。

片刻後,他像是想清楚了一切,突然堅定了些許,聲音雖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朕,沒錯。”

“朕在大夏動盪飄搖之際,臨危受命登上皇位。

彼時內憂外患,朕殫精竭慮,任用皇叔您領軍抵禦蠻族,方使得大夏北方邊境得以穩固,不會被異族肆意侵佔。

朕又審時度勢,與大梁締結聯盟,共同抵禦大齊,以此確保大夏之安危,此等決策,哪一樁不是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

說著說著,夏皇的身體卻像是不堪重負一般,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那咳嗽聲在寂靜的雪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楊林心頭一驚,不假思索地連忙上前扶住夏皇,滿臉關切。

與此同時,隱匿於屋簷之上的一劍如鬼魅般再次出現。

他那沙啞低沉的聲音從猙獰的面具後傳出:“陛下,您在這風雪中停留太久了。”

待夏皇好不容易停止咳嗽時,攤開的手心卻盡是鮮血,那刺目的紅色在潔白的雪光映照下,顯得格外驚心。

楊林瞳孔微睜,驚愕之情溢於言表:“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夏皇看著掌心的鮮血,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彷彿對自己這副孱弱的身體早已習以為常,只是這笑容中又透著幾分不甘與落寞:“一劍,把藥給我。”

一劍聞言,身形微微一動,卻並未有所行動。

雖然看不到他面具後的表情,但楊林卻敏銳地感覺到他似乎極不情願如此。

“陛下,此藥一日只能吃一枚,您今日已經吃過了。”

一劍的聲音依舊沙啞冰冷,卻難掩其中的一絲關切。

夏皇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那姿態像是在揮灑著無盡的威嚴,又似是對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

“無妨,反正朕時日無多,不如吃藥,還能讓身體舒服一些,些許後果,朕又何懼?”

一劍無言以對,但仍固執地站在原地,沒有聽從夏皇的命令。

“怎麼?連朕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夏皇眉頭微皺,佯裝惱怒,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一劍無奈,只得從懷中緩緩取出一個精緻的瓷瓶,遞給了夏皇。

夏皇輕笑一聲,接過瓷瓶倒出一枚黑色藥丸,毫不猶豫地服入口中。

神奇的是,那原本有些蒼白如紙的臉色,在服下藥丸後竟然開始逐漸變得紅潤起來,彷彿生命的活力又重新注入了他的身體。

夏皇將瓷瓶扔回一劍,語氣恢復了些許威嚴:“退下吧。”

一劍小心翼翼地將瓷瓶十分鄭重地放入懷中,旋即再次如飛燕般輕盈離去,瞬間消失在屋簷之上。

楊林目睹著這一幕,心中疑雲密佈,諸多疑惑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卻始終沒有開口詢問。

夏皇待喘了幾口粗氣,面色更如往常,像是為了打破這略顯尷尬的沉默,又像是在向楊林解釋著什麼:“讓皇叔見笑了。”

楊林皺著眉,終究還是忍不住擔憂道:“陛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皇露出一抹苦笑,並沒有直接回答楊林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世人都覺得朕昏庸,可朕任用的這些人,卻都是無奈之舉。

大將軍李克用是父皇留下的人,朕亦知他野心勃勃,可其軍事才能出眾,在朕初登皇位時,那般複雜混亂的局面下,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