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這兒夫人難免會操心您的事,心緒不寧對養病可大為不利。

大夫也再三叮囑,要讓夫人靜心休養。”

周靜姝聽了,眉頭緊蹙,滿心的擔憂與不捨,卻又怕自己的存在真的影響母親康復,

只得緩緩鬆開周夫人的手,說道:“母親,那女兒先回院子,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女兒改日再來看您。”

言罷,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

夜幕降臨

右丞相拖著疲憊的身軀踏入周夫人的院子,剛一邁進房門,聽聞周靜姝已然來過,

他的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神色複雜,有無奈,有痛心,更多的是對當下局勢的憂慮。

良久,他才緩緩走到床邊,望著病榻上虛弱的夫人嘆了一口氣,那嘆息聲中似承載著千鈞重擔。

周夫人眼神中滿是哀求,

聲音微弱卻透著堅定:“老爺,如今這局面,恰似置身絕境,再無轉圜餘地。

咱們就靜姝這一個寶貝女兒,她既已做出抉擇,咱們便遂了她的願吧。

老爺,我這病軀殘命,求你就應了此事。”

右丞相看著夫人這般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無奈地長嘆一聲,道:“夫人,你且安心養病,莫要再為此事勞神。

這其中利害關係,我又怎會不知,且容我再思量思量。”

周夫人氣息微弱,卻字字急切:“老爺,此刻還有何猶豫?女兒若嫁入辰王府,周家便與陛下公然為敵,

此等局面,如臨深淵,如何能有挽回餘地?

你我皆清楚陛下脾性,他豈會輕易饒恕?”

右丞相臉色漲紅,額上青筋暴起,

怒聲喝道:“那辰王當真陰險狡詐,十足的小人行徑!

他先是毀了靜姝清白,令我周家陷入如此被動之境,這分明是要逼我們與他同流合汙。

我豈會不知這是一條有去無回的絕路,可靜姝是我們的女兒啊,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她餘生盡毀?”

說罷,右丞相猛地一揮衣袖,桌上的茶盞被震落,摔得粉碎,

那破碎之聲在屋內迴盪,更添幾分凝重與壓抑。

周夫人淚水奪眶而出,手中的手帕被揉成一團,

她泣不成聲地說道:“老爺,委屈你了。可靜姝是咱們的心頭肉啊,

咱們怎忍心看她有那般悽慘的下場。

若不嫁辰王,這世俗禮教之下,她便只剩出家一條路可走。

難道咱們真能狠下心,讓她的一生就這麼毀了嗎?”

右丞相的身子仿若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緩緩癱坐在椅子上,

他眼神中滿是掙扎與痛苦。

許久之後,他才抬起頭,聲音沙啞而疲憊:“罷了罷了,就依夫人所言吧。女兒的路已被堵得只剩這兩條絕徑。

出家,從此青燈古佛相伴,她那如花似玉的年華便要在孤寂中消逝;

嫁與辰王,雖能保得現世安穩,可我卻要被那辰王裹挾,在這謀逆篡位的險途上越走越遠,

周家也將被置於風口浪尖,萬劫不復。

但事已至此,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女兒斷送一生,只能選這第二條路了,

只盼日後莫要遭受天譴才好。”

他望向窗外,天色漸暗,恰似他此刻灰暗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