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凝視他的眉心,卻並沒發現有陰煞之氣。

根據經驗,似乎不是鬼。

這就讓我弄不明白了。

只好再觀察試探一番再說。

“楊大叔,要麼我送你回去?”

這麼問的同時,我雙眼一眨不眨盯著他,試圖能看出端倪。

“嗨!不用,我和老劉頭一塊兒來的,他去上廁所了,等他回來,我們一起回去就行。”

“老劉頭?哪個老劉頭?”

“經常在我店門口修鞋的老頭啊!怎麼?你連他都不記得了?”

這話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倒流。

我當然記得那個瘸腿老頭了。

隱隱約約還能記得他的確是姓劉,左腿膝蓋往下沒有了。

聽街坊們說他年輕時惹到了厲害的人,被人家用鍘刀片子砍掉了半條腿。

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父母早就去世了,沒有兄弟姐妹,一輩子也沒成個家,平時就靠在街上擺攤修鞋賺點錢生活。

日子過得多苦,可想而知。

我之所以一聽楊大夫說在等這個姓劉的瘸腿老頭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是因為我記得很清楚,這個老頭在拆遷前的那年冬天就死了。

那是一場罕見的大雪。

大雪後第三天,姓劉的修鞋老頭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兩間小平房裡。

應該是被活活凍死的,我還跟著去看過——他蜷縮在床角,被褥緊緊裹在身上,臉上表情嚴重扭曲變形。

因為身體蜷著,像是冰棒一般,根本無法用木板抬到殯儀車上。

老劉頭的死狀如同印到了我腦海裡,即便是過去了十幾年,依然歷歷在目。

還是街坊們湊錢安葬了他。

他怎麼可能在等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呢?

再說了,這個姓劉的修鞋老頭只有一條腿,行動很不方便,在這樣的場合,幾乎不可能獨自去公共廁所。

在等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從廁所回來,這說明什麼呢?

楊大夫不對勁!

怪不得無論是模樣還是行為習慣都和十幾年前一樣。

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他和修鞋的老頭一樣,也早就死了。

心裡這麼想,但我並未表現出來,還是想著繼續試探,以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楊大叔,你最近怎麼樣?”

我之所以這麼問,只想從他的回答中判斷出他大概的死亡時間。

“挺好的呀!”

“最近有沒有看新聞呀?”

“還行吧!偶爾看看,關注的不多。”

“我太忙!都顧不上關注——最近國內沒發生啥大事吧?”

“多大的事算是大事啊!只要天塌不下來,就不算是大事,我覺得一切都正常吧!”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麼樣,連續交流了好幾句,我竟然沒聽出一點破綻。

“最近沒啥大人去世吧?”

“還真有!將星隕落,舉國哀傷——和張將軍先後去世了,相差都不到一個月,當時難受得我一天沒怎麼吃飯。”

“我對政治不太關注,哪位啊?張將軍是誰?”

聽他說出和張將軍的名字,我頭皮一陣發麻。

這兩位都是全國聞名的大人物,不知道他們名字的國人很少,據我所知,倆人都是2015年去世的,一個是8月份,另一個是9月份。

當時舉國哀悼,中央新聞足足多播放了15分鐘。

我問的是最近去世的名人,他卻說出這兩位,難道楊大夫也是2015年9月份後去世的?

這麼一想,我趕緊再次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