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送到門口,放地上就行,誰也別進來。”魏福點頭答應。

木老大又說:“我先磨磨刀,二十年沒動過了,給我抬兩張方桌來。”桌子抬來了,木老大把隨身帶的一個木箱開啟,裡面是各式各樣的木雕工具,光是刻刀就幾十把,什麼圓刀、平刀、斜刀、三角刀、玉琬刀……木老大眯起兩隻眼,拿起一把刀就開始磨,這一磨就是整整十天。

刀磨好這天,四根上等的山楊木也運到了宅子裡。打這天起,木老大就把自己跟兒子關在屋裡,飯菜有人送進,屎尿有人端出,其他時間,沒人知道木老大父子在屋裡到底幹什麼。

這些天來,魏福每天都派家丁跑到木老大幹活的屋子外頭,從窗戶縫往裡偷看。

奇怪的是,每次家丁看見的都是木老大和兒子躺在床上矇頭大睡,四根山楊木就擺在地上,圓滾滾的一點變化也沒有,倒是屋角有幾個桑皮口袋,鼓鼓囊囊的,看上去一天比一天大,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家丁把看到的情況跟魏福一稟報,魏福也有些納悶,琢磨不透木老大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

眼瞅著三個月期限快到了,再過兩天就是交工日期,魏福趕到京城,把情況告訴魏忠賢。魏忠賢聽完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沉吟片刻,說:

“這樣吧,就按他說的,先準備金銀,到時候看他怎麼交工,拿出東西則罷,拿不出東西的話,哼,我殺他全家。”

交工這天,整個肅寧縣的木雕師傅全趕來了,大家既想看看木老大的手藝,同時也想給他壯壯聲勢。日上三竿,大殿的門吱呀呀開啟了,木老大和兒子緩步走了出來。魏福迎過去問木老大:“屏風呢?”木老大微微一笑,說:“先把麻袋抬出來吧。”

幾個家丁走進大殿,肩扛手拽,拖出四個鼓鼓囊囊的大口袋,解開扎口繩,大家圍上去一看,裡面全是碎木渣。木正天走上前去一拎口袋角,“譁”的一聲把木渣全倒在了院子當中,一大一小,墳頭似的兩大堆。

木老大把魏福叫過來:“稱木渣吧。”兩堆木渣一粗一細,一稱,粗的五百斤,細的二百斤。

稱過之後,眾人你瞧我我瞅你,大氣不敢喘一聲。木老大眯起眼,看著魏福說:“大管家,白紙黑字,兌金銀吧。”

只見魏福面沉似水,腮幫子上的肉一鼓一鼓的,半晌,衝家丁大喝一聲:“還不快去!”

眾家丁得令,撒腿往後院賬房跑去,不一會兒,金銀抬來了。大秤一稱,金銀各分一堆。魏福兩隻死魚眼像錐子一樣盯在木老大臉上:“貨呢?”

木老大手一揚:“把木頭抬過來。”幾個家丁嘿呦嘿呦把木頭從屋裡抬出來,平放在院子中央。大家都圍上來,左看右看,這哪是什麼木雕,僅是四根被挖了縫的木頭啊。

木老大緩步走過來,從隨身帶的工具袋裡掏出把錘子,眯著眼端詳了一下木頭,猛地一錘砸下去,咔嚓一聲,山楊四裂,圓滾滾的木頭一下裂成幾塊木板。

細一瞧,一塊木板就是一齣戲。木老大又把另兩根山楊砸開,有人近前一數,一根山楊八大片,三八二十四,一共二十四出三國戲刻。山石樹木、亭臺樓閣、飛瀑流泉、層巒疊嶂、文臣武將、戰馬旌旗……全都栩栩如生。

魏福彎腰看著一塊木板,正是《群英會舌戰群儒》,只見諸葛亮峨冠博帶,手搖羽扇,面帶微笑,侃侃而談。

周圍十幾個人,或站,或坐,或掩口瞠目,或手舞足蹈,面部表情有怒、有怔、有懼、有慌、有樂、有贊,無不活靈活現、呼之欲出。再細看,高臺、桌椅、香案、帷帳、屏風,帷帳上的流雲,屏風上的飛鳥,整整七層透雕……

一時間,院子裡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半晌,一個老師傅驚呼:“這是失傳已久的神刀內雕功夫啊!”這時魏福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