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兵押著三十大車糧食和秦孝寺一行來到陰山腳下,讓他們做苦力。

秦孝寺和眾多漢人被胡兵押著鑿石修路。和秦孝寺一起勞作的是個文靜青年,秦孝寺問他尊姓大名,文靜青年莞爾一笑答道:“班金蟬,乾州草堂坡人。”

秦孝寺覺得這個名字有趣,便說:“怎麼起這個名?怪拗口的。”班金蟬從脖子上摘下一枚金蟬項墜拿給秦孝寺道:“我爹說這名字因金蟬項墜而起,所以就叫班金蟬!”

秦孝寺見金蟬項墜只有半爿,笑道:“原來這樣?班金蟬,半爿金蟬,哈哈。”

兩人患難相交,結為生死兄弟。班金蟬說:“秦大哥,待在這裡遲早得死,我們想辦法逃出去吧!”

他們謀劃了幾天聯絡了幾十個人,趁夜打昏看守的胡兵逃出敵營,但半道上卻被追兵衝散。秦孝寺鑽進草叢逃過劫難,班金蟬卻不知去向。秦孝寺眼巴巴等到天亮不見班金蟬蹤影,只好同一起逃出來的人離開草原。

秦孝寺想回原州,又覺沒有面目去見母親,最後輾轉逃到了長安,重操舊業,在一家豆腐作坊幫工。豆腐作坊的老闆姓白,近日納了一房小妾如魚得水,見秦孝寺做豆腐是行家裡手,就將作坊交他打理,自己騰出手和小妾廝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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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令已到冬天,長安城裡冰天雪地。一天早晨,秦孝寺起了個大早上豆腐房磨豆腐,卻見門口躺著一個人,已經凍僵了。秦孝寺大驚,慌忙將他抱到屋裡點亮油燈去看,竟是患難兄弟班金蟬。探探鼻翼還有氣息,忙給他灌下半碗熱湯,又給她蓋上厚棉被暖身子。

天快亮時班金蟬醒了,秦孝寺緊緊抱住他道:“兄弟,可把哥哥嚇壞了,你怎麼到了長安?多虧哥哥起得早,否則咱兄弟恐怕……”

班金蟬見秦孝寺抱著他,臉上突然泛起紅暈,輕輕推開秦孝寺道:“大哥認錯人了,我叫石囡兒,不叫班金蟬!”

秦孝寺哈哈大笑:“兄弟莫不是戲弄我?這才幾個月不見,怎麼就改名叫石囡兒了?忘了咱們在陰山上給胡人開石築路的日子了?”

石囡兒瞪著好看的眼睛看著秦孝寺,羞羞地說:“我真的叫石囡兒,從來就沒去過什麼陰山陽山,大哥準是認錯人啦!”

秦孝寺笑得山響:“兄弟真會開玩笑,秦孝寺才二十來歲還咋會糊塗認錯人?”說著坐在石囡兒跟前執起他的手,指指金蟬項墜道:“怎麼說我認錯人?金蟬項墜不就是見證嘛!”

石囡兒這才想起脖子上的項墜,摘下來拿在手中問:“大哥見過金蟬項墜?”秦孝寺將項墜提溜起來笑道:“半爿項墜在陰山上兄弟就讓我看過,還說因為半爿項墜,爹爹才給你起名班金蟬……”

石囡兒雲裡霧裡,他的金蟬項墜是隻有半爿,但一直掛在脖子上,秦孝寺在哪裡見過?可他又說得有鼻子有眼,看來這事蹊蹺。禁不住問道:“大哥說在陰山就見過只有半爿的金蟬項墜?”

秦孝寺點點頭。石囡兒打個激靈,這就怪了,世上還有第二個佩戴半爿金蟬項墜的人?心裡想著,扯下方巾,亮出一頭秀髮:“大哥看看我是不是你的班金蟬兄弟?”

秦孝寺見石囡兒是個女的,立即鬆開她的手,驚慌失措地站起來:“我的娘啊!你怎麼會……是女的?”說著朝後節節倒退。

石囡兒笑了起來:“大哥真是的,一個女人就嚇得六神無主?莫非女人會吃人不成!”

“不不不!”秦孝寺無地自容地說,“我不知道你是女的,還當是我的兄弟班金蟬呢!”石囡兒坐在炕沿上說:“小妹是岐州人,自小和婆婆相依為命。前不久婆婆故去,我被歹人劫到長安欲賣到煙花之地,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流落街頭,又冷又餓,聞得這裡有豆腐香,想來討點兒吃的,誰知昏死在門口,若不是大哥搭救,小妹恐怕早被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