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聽話的圍坐在江豔身邊,大家都累的直喘氣,一個個紅唇微張,熱的紅軟的小舌頭不停的哈氣,汗溼的黑髮軟軟的貼在額面上。

“娘,喝點水。”王金花抱著一大罐水過來,一共兩個碗,大家輪著喝。

劉小夢則撐著兩把油紙傘,家裡這塊田在大平地,四周都不靠山不靠樹,休息也只能坐在田埂上,所以江豔早早讓林東買了兩把油紙傘,不然休息也是曬著太陽休息。

“還好有傘,不然割稻子沒累死,也得給太陽曬死過去。”江豔猛的喝了幾口酸甜的水才舒服的感嘆道。

“娘,一會我和小夢換你們,你們先休息會。”王金花心疼的說道,以前婆婆不幹活她心裡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家裡人多,現在婆婆幹活了,她除了驚惶,更多是心疼。

“行,一會你和小夢換我和二筆。”江豔點點頭。

看著手掌心被磨出來的幾個已經雛形的小水泡,她都不敢去碰,好在老繭還算厚,不然該磨破了。

“小姑姑我不用換,我還能接著幹。”

二筆一臉認真,小臉紅的像是剛蒸熟的小龍蝦,家裡的事情他能做的不多,小姑姑現在還送他去上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割點稻子,只要自己幹得多,小姑姑就能少做些!

江豔把他汗溼黏在臉上的頭髮撥到腦後,又抽過他的小手掌一看,都磨出了三個血泡,還破了一個,血淋漓的,比她的看著可怖多了。

但小傢伙彷彿沒知覺一樣,還非常淡定的把破了的那個血泡的皮給撕了下來,底下猩紅的軟肉一下暴露在陽光下,看的江豔渾身一顫,手不自覺的一縮。

“你看看你這手,都破皮了還要幹活,好好休息,本來也不想讓你割稻子,小孩子家家的,跟著小五他們就行了,你要是弄傷了手,還怎麼讀書寫字。”

江豔嘴上兇著他,卻是小心翼翼的給二筆擦乾淨手,掏出藥膏給他上了藥,天氣熱,就不包紮了,免得到時候捂發炎了。

檢視了其他幾人,發現大家都沒破皮,這才安心休息一會:“晚點再搬吧,咱們把稻子搬到田埂邊,先捆起來,等晚點運到打穀場去。”

打穀場有五個摜鬥,是全村人一起使用的,村裡把稻穀從穀穗杆上脫下來有三種方式,第一就是用摜鬥,但是村裡只有五個,需要大家輪流使用,所以得花時間等。

摜鬥江豔小時候見過幾次,方方正正的,割下來的水稻簡單捆一下就可以甩打在摜鬥四周,利用人工大力拍打摜斗的內壁使穀粒脫落在摜鬥中,可以更快速的脫離穀粒。

第二種就是用連枷,這東西幾乎每家都有,是這個時代最常用的農具,只是比起摜鬥更費時費力,要把稻穀堆在一起,用力拍打,脫穀粒的效果也差一些,但連枷製作容易,村裡的木匠都會做,價格也便宜許多,簡易一些的就是兩根棍子中間用個繩子捆綁起來,人拿著一頭甩打也比較省力。

第三種就是找個空地或者找個木盆,少量多次的用木棍敲打稻穗,至使穀粒脫落下來,費時又費力,但不花成本,以前林家幾兄弟就是用這個方式,因為他們家窮的連枷也沒有,村裡的摜鬥基本也輪不上他們。

“剛才去打穀場,村長說咱們家今天就可以用摜鬥脫穀粒。”王金花欣喜的說道。

江豔點點頭,摜鬥輪流都是從村裡的大戶開始,摜鬥是村裡的,屬於公家財產,理論上全村人都可以用,但人那麼多,排隊等下來,等到自己的時候,穀粒都脫完了,而且輪流的制度也不合理,每年來來去去都是村裡祖祠的那幾家。

“能用就行,等割完這畝地,咱們先回去吃飯,下午就不割稻子了,先去打穀場把早上割的稻子脫穀粒。”

林家幾兄弟都是幹活的好手,兩個兒媳婦更是個頂個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