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從未見過這樣的“夜玄青”——那一雙平日溫和中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猶如深淵,帶著令人窒息的冷意。她從未對自己施加過威壓,即便是昨晚自己帶著質疑的語氣頂撞她,她也始終溫言寬容。可現在,這股沉重的壓迫感卻如同千斤巨石,從四面八方向她湧來,讓她喘不過氣。

夜凌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這威壓下微微顫抖,頭腦裡一片空白,胸口像被狠狠壓住了一般難以呼吸。這種感覺比她見識過的狼王狄玥的威壓更加猛烈,更加讓人心生敬畏,甚至絕望。此刻,她才終於明白,為何姐姐之前可以輕描淡寫地評價狼王為徒有虛名——與眼前姐姐所展現出的層次相比,狼王的威壓就像是一陣輕風,微不足道。

“多謝……姐姐的……建議,夜凌……知道了。”她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聲音在顫抖中顯得格外虛弱。她努力想撐起身子,卻發現雙腿早已不聽使喚,像是被釘死了一般,最後只能軟軟地跪倒在地。

抬頭望去,夜凌看著面前的“夜玄青”,心裡竟生出一種陌生感。那身姿依舊挺拔優雅,面容冷峻,卻透著一種無形的威嚴,彷彿不容人褻瀆的神只。這樣的姐姐,似乎是她從未真正瞭解過的一面。

環顧四周,原本在場的小蝶早就不知所蹤,彷彿隨著姐姐釋放威壓的一瞬間就消失無影無蹤。夜凌咬了咬牙,強迫自己低下頭,避開那雙冷冽的目光,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敬畏、畏懼,還有深深的自愧。她似乎,從來都不瞭解眼前這個人。

她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所認為的“姐姐”,或許從來都只是一面而已。而真正的夜玄青,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深不可測。

夜凌此刻正雙膝跪地,額頭幾乎貼近冰冷的地面,胸膛隨著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她的手指深深地嵌入掌心,殷紅的血珠沿著指縫滑落,滴在地上,暈開一片觸目驚心的暗色。

“夜玄青”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黑紅的眸子中透著些許戲謔與危險。她緩緩向夜凌靠近,腳步輕緩卻壓迫感十足。修長的手指托起夜凌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直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能不能乖一點呀,妹妹?”她的聲音低沉柔軟,語速刻意放慢,每一個字都帶著挑逗的尾音,如同利刃緩緩劃過夜凌的神經,令人難以抗拒。

“能……能。”夜凌的聲音顫抖,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她的眼眸中也已微微泛紅,視線模糊,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不敢再移開眼神分毫。

“夜玄青”似乎對她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微微彎下腰,湊到夜凌的耳邊,吹出一口熱氣,輕笑著補充道:“很好。”

話音剛落,她突然收回了所有的威壓和令人窒息的氣息,那種彷彿被無形大山壓迫的感覺瞬間消失。夜凌猛地一鬆,支撐身體的力氣頓時被抽空,整個人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著,像是剛從深水中掙脫上岸般狼狽。

她的額髮被汗水浸溼,貼在慘白的面頰上,眼神渙散卻又帶著強烈的倔強與不甘。

“夜玄青”懶懶地倚在椅背上,沒有多言,也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地拿起桌上一杯渾紅如血的酒,慢條斯理地啜飲起來。她目光幽深,帶著些許冷淡,卻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夜凌,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等待什麼。

杯沿與她微涼的唇碰撞出輕微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酒香,伴隨著她身上的金屬飾物偶爾發出的碰撞聲,彷彿一曲來自遙遠深淵的低吟,籠罩著房間,壓抑得讓人窒息。

直到酒壺見底,“夜玄青”才站起身,俯視著腳下的夜凌,眼神冷漠中帶著些許玩味,“別再讓我失望了。”她轉身離去,寬大的黑袍劃過空氣連帶著上面的金制掛飾,起一陣低低的風聲和叮噹聲,留下地上氣息紊亂的夜凌。

夜凌趴在地上,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