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聲動,那“餘總兵”聽了,太陽穴上忽地青筋暴凸,立時滿臉扭曲地齜起牙來,而其雙目中的兩條血色絲線,亦是止不住地收縮跳動起來。

眼見此狀,林成臉上一喜,正欲催法一鼓作氣地破了“餘總兵”身上的降頭,這時,天空中那朵濃稠怪雲卻是驟然間翻滾旋蕩了起來,其中的血色隱隱變得濃郁了幾分!

眼見此景,林成心中不禁生出一絲不妙之意來。他不敢有絲毫的延宕,待得三圈轉畢,其右腳奮一頓足,口中叱喝一聲道:“太玄三一,守其魄靈,三清靈渡,消邪懲形!急急如律令!破!”

喝聲方落,一股無形清波自“餘總兵”的身體上一掃而過,他的面色一怔,眼中血線旋即一消而散。

……

同一時間,密室那頭。

法壇中央的那顆墨色骷髏沒徵兆地一陣劇烈震顫,頭頂兀地崩開了一道縱深裂紋,從眉心至腦尾,幾乎貫穿整個腦部。

“不!”乾瘦身影面容大變,然後話音未落,其卻忽地眼珠暴凸,仰天噴出一口血霧,而後整個身軀無力地往後栽倒了下去。

“嗯?”

目睹此景,微胖身影神色微凜,旋即露出了一絲鄭重之色道,“好,那就讓我來會會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

在破除了餘總兵身上的降頭後,林成身上已是出了一層密集的細汗,顯然這般連續施法,對其來說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的。

可還不待他松上一口氣,他的眼神卻忽地一瞥,落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廂房頂上。但見在那座屋子頂上,正詭異地立著一道人影,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這裡。

林成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一個雙目通紅的血衣男童!

那血衣男童似乎也發現了林成正在看他,衝著林成咧嘴一笑,緊接著便化作了一道朦朧血影,沒有任何停留地就往前院去了,只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下一瞬,只聽得前院忽地傳來了幾聲淒厲詭異的慘叫,如一注徹骨的冰稜直鑽進人的心裡,聽得朱國福背後涼氣直竄。

“阿成啊,前院是什麼動靜哇!?”

聞聽此言,林成的面色也是一變,他連道:“福叔你在這裡待著,我去前頭看看。”

說著,林成一把拿起了桃木法劍,二話不說躍上了院牆,向著方才發出慘叫的位置急行而去。

空蕩蕩的院落中只留下了朱國福和那人事不知的餘總兵兩人。

夜色如墨,一陣冰冷的陰風撫過,朱國福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在這詭寂的夜色中顯得十分突兀,朱國福暗罵了一聲,只得在心中暗暗祈禱林成早些回來。

就在林成走後沒多久,院子外頭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跟著,“吱呀”一聲,院子裡的大門卻是忽地被推開了。

門口出現了幾道突兀的黑影,影子斜躺在地上,被拉伸得老長老長。

見到這形同鬼魅的幾人,朱國福冷不丁嚇了一大跳,慌不迭地後退了幾步,不過待到他瞧清這幾人的樣貌後,卻是略微鬆了口氣道:“餘夫人,餘小姐,怎麼是你們啊。方才前頭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有那般動靜?”

“有鬼!救命!救命!”走在最前頭的餘曼麗花容失色說道。

一行四人急急忙忙朝著朱國福這邊靠了過來。

……

林成身形如風,幾個躍動下,便到了前庭某處。

這時,他忽地眉目一挑,目光落在了左前方的一個水缸邊上。但見那水缸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他湊近一瞧,發現這幾人都被吸成了皮包骨,個個眼眶凹陷,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肉,林成隱隱認出,其中一人還是先前那個守門的老頭兒——柴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