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不知泗水之戰的兇險,所以一力阻止郎君去泗水,甚至我還曾想過把呂時行調回來。好在此事未成。”

坦白說,對這位桓子澄,秦素還是十分服氣的。以此人之能,只要他想知道什麼,他就一定能夠查出來。她與薛氏暗中聯手之事,想必他也有所感覺了,因此她也不再隱瞞,合盤托出。

“能夠讓薛氏為你所用,殿下是藉助了東陵野老的名頭麼?”桓子澄微帶笑意地問道。

秦素坦然點頭:“正是。當初以東陵野老之名,漸漸引得薛氏上鉤,其後又因種種因由,我與薛氏訂下了攻守同盟。薛中丞的目標……與我一致。”

桓子澄“唔”了一聲,面上有了幾分感慨:“殿下能夠與薛氏合力,臣甚是佩服。”

秦素便笑道:“我這點微末伎倆,也就只能博郎君一笑罷了。怎及得上郎君出手就是大招,直殺得旁人不知所措。”

彼時啞奴一找上門來,秦素立時便想明白,桓氏所遭受的這場“大難”,定是桓子澄的手筆。

不得不說,這一招破釜沉舟,乾淨利落地便斬斷了桓氏內部一切陰謀算計的可能,當秦素想明此間因由時,直是拍案叫絕。

同樣是重活一世,她這個外室女出身的所謂公主,這一步步走得可真叫難看,何如人家大刀闊斧、勇往直前?

“行非常之事,必用非常之手段。”桓子澄的面色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不見分毫情緒:“待搬師回朝之時,臣會向殿下細述因果,屆時,殿下便會明白。”

秦素嫣然一笑:“那我就等著都督大人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桓子澄含笑看著她道:“謝殿下吉言。”語罷,驀地面色一肅,單膝點地,手扶劍柄,沉聲道:“泗水戰罷,天下必安。屆時,臣,請殿下一覽這大好河山。”

秦素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好一會後,方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去扶他,一面便笑道:“那本宮就等著這一天了。”

桓子澄站起身來,向秦素略一點頭,拂了拂披風,大步離去。

西風獵獵,吹起他身上的玄色衣衫,鐵甲長劍,威勢赫然。那披風上繡著的硃色猛虎被風吹得起伏不定,直若活了過來一般,一路騰躍著、張揚著,漸行漸遠。

目送著他的背影走出視線,秦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一直很擔心泗水的情形,擔心呂時行在這一戰中吃大虧。而從今日的情形來看,桓子澄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一陣大風忽地襲來,捲起了她月灰的裙裾,秦素回手撫向裙襬,眼尾的餘光瞥見,啞奴居然就站在不遠處。

“啞叔怎麼還沒走?”她立時問道,面上滿是吃驚。

“主公要我護送殿下回宮。”啞奴簡短地說道。

看起來,在沒有外人的情形下,他還是願意開口說句話的。

秦素聞言,心下便又生出了那種被人好生呵護著的感覺,面上便也露出個笑來,搖手道:“不必啦。我有阿忍陪著便好。”

啞奴卻是動都沒動,只叉手道:“主公有命,僕需送殿下回宮。”

說這些話時,他的語氣與神情皆極肅然,顯是將桓子澄的話當作了命令,必須嚴格執行。

這樣一絲不苟的屬下,讓秦素又是羨又是妒。

她的身邊,怕是也只有一個阿慄與這啞奴差相彷彿了,只可惜,阿慄如今還在榻上昏迷著,也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一念及此,秦素的心情便低落了下來,微微側首,看向滿目蕭瑟的樹林,神情有些落寞。

啞奴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不知為什麼,心下竟奇異地生出了一絲不忍。

他搞不明白這情緒從何而來,只是情不自禁地便張開了口,問道:“殿下此時可要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