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那般:“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這一番歷史之漾,在劉墉去世時,就連正將《論文明》傳授給李克載的李肆都預料不到,李克載本人更是毫無所覺。

李克載正為《論文明》中的一論而震撼:“今人世,人人平等浩浩蕩蕩,其勢如江河入海,絕不可逆,其表就在仁人之義。所謂‘文明”就是一個‘仁’字。此‘仁’何謂?無他,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如此而已。看一個國家是否文明,就只看它對國民,以及國民相待之間是否作到了仁,而不是將國民還劃分幾等,按等相待,尊卑有別,甚至還將國家視為一類人統治另一類人的工具。”【1】

“比照舊世,此論很容易誤解,那就是將腐儒之仁與今世之仁混淆。腐儒之仁謬在何處?在內外不分,仁施於外而損及內,也即言,仁有界線。就如人倫一般,也有親親尊尊之分。”

“今人世將起的最大動盪,就在這仁人的界線該怎麼定。因這界線,才有內外之分,有敵我之分。這界線不是一條平直之線,只要有公利,就有相通之仁,例如人與天地,這仁也在寰宇間。但仁普及寰宇該在未來世,今世人看今世事,寰宇之仁,我們只能看到零碎,我們更需要注意的是以國家之器來載這個仁。”

“但是不是仁只在國家之內,國家之外就是非仁之所呢?非也,內外是等次之分,而不是有無之分。若是國家之內有,國家之外,那仁之等次,就要在國家之內展開。如此國家,不就回到舊人世了麼?”

“今人世的國家,就是讓這國家之器能均平於仁,再將次仁推之寰宇。沒有次仁於外,仁又何以在內均平?由此來看,今人世與古人世又有一差:國家這個器,與仁正好相契。我們還可由此推及,有國家之器承載,仁才能發於國家之外,寰宇相連,讓今人世走向未來世,到未來世時,寰宇一體,仁及於所有人。所謂文明之路,就在於此。”

“提到仁之內外,先賢早有言:內聖外王,這條界線,這個道理,先賢早已論透了啊,我們要去把握的,就是這樣一條變化著的界線,在變化中求知,在動盪中求穩。而這靠君王一人,靠權繫於君王的官僚,都是辦不到的。只能靠人心相競,在競中看到這樣的界線。”

看到這,李克載深深感慨,這就是父親所說的“智者之思,總是在走鋼絲”吧,看來父親真是要將大英皇帝之位,打造為一位徹世智者,而非治世王者。

還好,這任務還輪不到自己變現……

李克載微微鬆氣,如果當皇帝就必須先成一位賢士的話,他這輩子都不及格。合上書,再翻開總帥部轉來的報告,父親的論述是任務,可總帥部的軍事排程,對他來說,卻是一種享受。

“建州朝鮮,危在旦夕?”

看到軍情部發來的這份報告,李克載眼瞳緊縮,心口卻漸漸熱了起來。

“滅了好!滅了好!建滿死光更好!”

“不不,不好,日本就已亂了,朝鮮再亂,北洋全亂了,這怎麼行!”

矛盾的心緒在李克載心中衝撞著,他捏著這份報告,在演武廳裡出神良久。(未完待續。!!!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人民大同共和

() 聖道四十四年,建州朝鮮永和二十年十月二日,中京(平壤)籠罩於密集的槍炮聲中。高速更新 。正午時分,東門城破,身著“清”字號褂,拖著辮子的兵丁四處潰散。紅旗如潮招展,引領著數以萬計衣衫襤褸之人衝入城內。

戴斗笠的鮮人,扎頭巾的漢人,纏頭的滿人,甚至夾雜著不少剃著地中海髮式的日本武士。他們用華語高喊著“大同萬歲”、“打倒滿人”、“推翻皇帝”、“窮人當家”等口號,朝著皇宮湧去。即便越向前,槍彈越密集,炮火越猛烈,他們也毫不畏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