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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趕緊搖頭。
“那就繼續,朕就是個聽眾。”
李肆接過小茶壺,再扯過來一個凳子,示意三娘坐下,活脫脫一副茶館聽的湊熱鬧勁。
教授和汪士慎對視一眼,都升起如在夢中的恍惚感。
“繼續……”
有教授警醒,這位聖道皇帝,行事本就有些不著常理,既然有這吩咐,就專心於眼前這番舌戰。
皇帝、貴妃,官員,乃至士子和民人,又都成了聽眾,論戰再起。
第七百四十二章 淮揚立言
() &;nbsp 第 7 章 淮揚立言
跟汪士慎辯難的是三個教授,雖分別教進士、明法和明算三科,但也都是理儒轉天道,然後再分的科,被汪士慎翻天印砸了一記,很快就鎮定下來,拿住了這顆翻天印的另外一面。
“孔聖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還言,不患貧而患不安。請問先生,這安從何來?天地之變,水火之災,家賊、夷狄、國仇,這都是不安。治不安,需聚人財物,由此成事。成事即有權,掌權者領袖,國由此來。人無家不得繁衍,人無國不得生息,官府本就是為仁人而存,何言官府為人世大害!?”
“三人為眾,眾有上下,天道分立,人各有職,職也分上下。害人之人,是迷於不義之利,害人之官府,也是大義不正,以權侵利,汪兄不能無視官府之利,也不能只談官府之害,而不分這害之本源。”
“上古先人,茹毛飲血,不是不患寡,而是隻有寡,自是唯重均平。而時勢精進,人更近天,物產豐,商貨盛,靠的是智巧力勤。我英華所倡天人之倫,尤重人人自利,何以自利?以勞得酬!如此即有多勞少勞,勞心勞力之分,大害更在不勞而獲,如偷盜,如劫掠,如欺瞞,無官府,何以制害?”
三位教授從不同角度進行駁斥,四周不僅士子們點頭,民人們也都在點頭,沒多少人覺得天下能少得了官府,區別只是好官府和壞官府。汪士慎說官府是天下大害,聽那意思是不要官府,但凡有家業有恆產的,都不會贊同。
汪士慎沒說話了,他以為是皇帝先讓三人駁斥了他,再來處置他。以本心而言,他對聖道皇帝滿心崇仰,這皇帝幾乎就是個王莽,成功了的王莽,將舊天地豁然撕裂,還華夏朗朗青天。墨學能起,也是皇帝功業,他不願再在皇帝面前爭辯。
李肆卻又催起來了:“汪士慎,你也是學貫中外的,嶺南各家學院裡都有《官府兩論》和《利唯坦》等,你也該讀過,朕不信你眼裡就只有官府之害。要想墨學大興,光靠古墨是不夠的,朕也不信,你就這麼被他們辯倒了,繼續……”
之前兩方之爭,其實只是立場之爭。天道派以“持中”自居,不站在哪一方,當然,天道派實際多入仕途,都認為華夏正歷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官府必須承擔引領華夏逐潮而進的重任,其實立場更多在官府一面。
而汪士慎倡墨,則是強調讀人該站在民人一邊,自然要講官府之害。
除開華夏先賢的論述,從歐羅巴傳過來的一些籍也專門論述了……國家也好,官府也好,反正都是政權的利害合一,這些並沒有在社會上廣傳,而是放在學院裡,供士子們參考借鑑。
實際上這些也難以在眼下的華夏獲得廣泛共鳴,畢竟歷史傳承和文化背景,也就是所謂的“語境”差得太多,再加上翻譯者的自我理解,很多概念都有了偏差。
《利維坦》所持世界觀,認為物質恆在,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而物質存在的形式又是運動。英華翻譯者一讀,喲,這不就是咱們所說的上天自在,上天恆在,天道恆進麼?偏差就從這裡開始。霍布斯是談物質,華夏是談上天,這上天不僅包括物質,也包括人心。而霍布斯談運動,華夏談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