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意並非要讓這女子難堪,只是實在不想捲入這等輕浮的氛圍之中。

他輕咳一聲,耐心解釋道:“姑娘切莫誤會,姑娘天生麗質,陸某豈敢有此想法。只是陸某向來不喜飲酒過量,且今日此宴,陸某更想與諸位同窗暢談些家國大事,實不願因酒誤事。還望姑娘體諒。”

那女子嗤笑一聲,話語中滿是嘲諷之意,“家國大事?大人看這周圍,哪一個心中還有家國大事呀,不過都是在貪圖享樂罷了。”

陸風聞言,心中一沉,緩緩放眼望去,果不其然,只見眾人已然徹底沉迷於這酒色之中,平日裡那讀書人的斯文與矜持早已蕩然無存。有的正與身旁的女子耳鬢廝磨,調笑嬉鬧著,酒杯碰得叮噹響,酒水灑了一地也渾然不顧;有的甚至已經眼神迷離,醉態盡顯,卻還在含糊不清地與女子說著些曖昧的話語。

再往上看去,那上官澤端端坐在上位,身旁也有一女子服侍著。

那女子身姿婀娜,嬌俏地依偎在他懷裡,纖細的手指拈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遞到上官澤嘴邊,上官澤微微張口,愜意地將葡萄含入口中,一邊享受著這溫柔鄉的愜意,一邊目光似有若無地放在那些沉迷其中的眾人身上。他的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那表情中頗有幾分勝券在握的意味,彷彿眼前這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而這些沉醉的眾人,已然成為了他棋局中任由擺佈的棋子。

趙軒此時已然完全沉浸在這紙醉金迷的氛圍之中,全然沒了平日裡那幾分沉穩勁兒。雖說他家中早已有嬌妻美妾,可此刻美人在懷,那嬌俏可人的模樣、含情脈脈的眼神,還是讓他十分意動。他一手攬著身旁女子的纖腰,一手端著酒杯,時不時與女子碰杯暢飲,笑聲爽朗,眼神中滿是陶醉之色,彷彿早已將其他諸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只願沉醉在這溫柔鄉里,盡情享受當下的歡愉。

另一邊的林逸則顯得頗為侷促,他漲紅了臉,連連擺手,正努力地拒絕著美人喂酒。那女子卻似沒察覺到林逸的抗拒一般,依舊執著地將酒杯遞到他嘴邊,身子還往林逸這邊靠了靠,嬌嗔道:“林大人,您就喝一口嘛,莫要掃了奴家的興呀。”林逸趕忙往後躲了躲,額上都冒出了些許汗珠,他結結巴巴地說:“姑娘,不……不必了,林某實在不善飲酒,姑娘好意,林某心領了。”

陸風看著眼前這截然不同的兩幅場景,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他不動聲色地抽回被那女子拉著的衣袖,語氣嚴肅了幾分,對那女子說:“姑娘,陸某與旁人不同,還望姑娘莫要再勉強陸某了。”說罷,他端正坐姿,目光堅定。

那女子看著陸風拒絕的樣子,竟也不惱,她微微歪著頭,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後湊近陸風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陸大人,你倒是坐懷不亂,這般定力著實令人欽佩。可你是否知道,三皇子早已叮囑過我,要將你好生服侍,若沒有服侍好你,你可知我是什麼下場。”

陸風聽聞女子所言,臉上滿是疑惑之色,他不禁皺起眉頭,看向女子,輕聲問:“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麼,難道還會受懲罰麼?”

那女子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裝作親暱的樣子靠在陸風肩頭,悄悄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呀,每逢科舉結束,三皇子便會設宴籠絡人心,我們這些女子並非尋常妓子,而是三皇子養著的,專供達官貴人享樂的。陸大人您乃今科狀元,又是三皇子看中之人,若我沒有伺候好您,回去之後那是必定要受罰的呀。”

說到此處,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眼中滿是悲慼,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哽咽,“可憐我家中還有老母要靠我養活,我一個弱女子,身無所長,為了能讓老母衣食無憂,只能聽從三皇子的安排,來到此處。若非如此,誰願意以色侍人,受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