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了一跳,因為那男人的臉色比他前一天見到的時候還要蒼白,完全就是吊著一口氣。

他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很不一般。

即便身體不好,但無論是氣質還是那通身的氣勢,比a市那些大家族的高門子弟還要強上很多。

尤其是他那雙凌厲的眼睛,以及走路時挺拔的姿勢,他猜測那男人應該是軍人出身。

可就是這樣一身傲骨的人,為了孩子,當場跪在他的面前,只為給孩子謀求一份保障。

“你父親說他可能撐不過今天了,這個世上除了你,他沒有任何親人,所以他不知道把你託付給誰,與其把你交給一個陌生人,不如將你交給我這個救命恩人。”

想到這裡,簡松年也不由敬佩起那個男人來。

“就憑你父親的救命之恩,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從他懷裡接過你的時候,看到你瘦瘦小小的樣子,我彷彿看到了我和文嫻的孩子,尤其是你對我笑了,那抹笑直擊靈魂。”

他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小小的嬰兒,就像是七八個月早產生下來的一樣。

剛被他抱在懷裡就睜開了眼睛,還對他露出了一抹純淨的笑容。

想到自己剛夭折,只見過一面的孩子,再看看懷裡同樣羸弱,卻頑強地活著的嬰兒,他悲痛的同時,心裡又生出希望。

以至於帶文嫻的屍身回a市簡家的時候,他沒有承認這孩子養子的身份,反而跟大家說這是他和文嫻的親生孩子。

至於他和文嫻的孩子年年,則被他送去了靈山寺供養,以求孩子來世能投身個好人家,一生平平安安。

簡時御聽完當初的真相,心裡一揪,一種鑽心的傷痛席捲他全身。

“爸……”簡時御哽咽了一聲,“我父親,他,真的已經去世了嗎?”

簡松年沉重地點頭,“是的,他將你交給我後,交代了一些事情,當天就去世了,就連火化都是我幫著做的。”

當時簡時御的父親死得有些駭人,他親眼看到那人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痛苦,眼睛赤紅,像是一隻隨時都會發狂的野獸。

隨後他便開始七竅流血,那血像是流不盡一樣,蔓延在地,連醫生都嚇到了。

醫生連搶救都來不及,他便氣絕而亡。

簡時御垂著頭,手緊緊抓著褲子,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滴在了黑色的西裝褲上。

過了約莫半分鐘,他才重新抬起頭,除了眼睛有點紅,外表看不出太多異常。

他用比平時沙啞了很多的聲音問道:“爸,能告訴我父親他葬在哪裡嗎?”

其實,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只聽簡松年嘆道:“你每年祭拜的乾爸,就是你的親生父親,那裡葬著你父親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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