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春風扶柳,樓下的孩童天真活潑的聲音,美好無限。

張書予註定無法聽到這動人的聲音,但經過現代醫學的不斷完善,讓她有了一絲能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都要感謝那位和自己一樣聾啞的富翁。

關於這位富翁的訊息,張書予幾乎無從得知,對方似乎對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較為介意,護士們都對她的追問避之不及。

不知為何,張書予隱隱覺得自己得登門道謝。

不多時,門口出現了熟悉的身影,紀若安吐出吸管,急忙撤到牆壁後面,待張書予拐了個彎,才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走了半會,張書予不小心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因為聽覺的原因,她無法預防從側後方撞上來的危險。

那男人看似脾氣不好,立即吹鬍子瞪眼,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張書予低著頭,沉默不語,任由男人把唾沫星子淬到自己頭上。

後方不遠處的紀若安漸漸握緊了拳頭。

男人頓時不由得感覺脊椎一陣發涼,明明快到夏天了,怎麼還這麼冷。

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紀若安才鬆開拳頭,抬腳繼續跟上。

*

鍾用突然收到一封匿名簡訊。

上面是雅樂案的幫兇王川新吃喝玩樂仗勢欺人的照片,看到照片的瞬間,鍾用頓時火冒三丈。

他們三個當初口口聲聲說自己痛改前非,正在反省,可照片上的王川新哪有一絲反省的樣子?

鍾用一手把香菸摁滅,神色陰沉的出了警局。

車窗外樹木簌簌移動,付了錢,鍾用長腿一邁,下車拐過道彎,便遠遠地看到王川新跟一些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混混有說有笑。

那副風清雲淡嘻嘻哈哈的模樣,刺得鍾用眼睛生疼,陳雅樂那副悽慘的面龐,那空洞而絕望的雙眼,登時浮現在腦海中,拳頭不知何時已經逐漸捏緊。

“王川新!”他咬牙切齒怒吼一聲。

混混們齊齊回頭。

一個染著紅頭髮的小混混眯眼“嘖”了聲,一臉不爽道:“新子,你朋友?”

那名為王川新的男孩慵懶的地掀起眼皮,朝那人望去,眯成一條縫的眼裡滿是頹廢之氣,他盯著怒氣衝衝朝自己走來的人看了會,雙眼驀然睜大。

眼底的那抹震驚轉瞬即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此時鐘用已經來到了他跟前。

“你不是正在反省麼?!”鍾用眼裡佈滿血絲,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幾個字的。

王川新身材消瘦,個子不高,歪七扭八地站著,鍾用身材高大,線條寬闊硬朗,此時穿著一身黑色皮衣,脖頸處隱隱有青筋爆出,很是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你就是當年那個警察啊,差點沒認出來。”王川新掃了他一眼,痞痞地笑,眼裡沒有絲毫畏懼。

“警察?”紅毛混混眼底卻閃過一絲懼意。

其他幾個也是面沉如水。

這行做久了總有那麼幾個仇家,其他幾個混子瞧了會便知道,這是仇家找上門了,到底不管他們的事,見眼前這位警察火冒三丈的模樣,想來也不能善了,早點溜之大吉,免得殃及池魚。

王川新點頭“嗯”了聲:“你們先走,他是來找我的。”

“哈哈哈,別被人打掉牙了。”紅毛嬉笑一聲,好生提醒。

混子不一會便鳥獸作散,空氣安靜了下來。

“你是周?還是鍾……額……想不起來了。”王川新皺起眉試著回想眼前這位警察的名字。

鍾用面色如塵,不為所動地重複道:“王川新,你不是在反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