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婷回到家,大姐還沒睡,正在燈下給她繡拖鞋,看到她抬起頭問她怎麼又回來了。

她說:“石磊過來了,大姐夫又不在。”

大姐笑著問:“你不是剛從他家回來嗎?”

“他有句話忘了和我說了。”

“談戀愛也得趁年輕啊,不然都沒力氣談了。”郭承歡感嘆了一句。

“所以,大姐,趕快結婚吧,別再拖了。大姐夫不著急啊?”她內心有點小得意,覺得話題切入的剛剛好,不會讓大姐感到突兀。

“他哪有力氣著急,都累精疲力盡了。”郭承歡看著妹妹臉上尚未褪去的紅暈,輕聲嘆了口氣。

“姐,以後各過各的日子,一切都會好的。這個就別繡了,你那麼忙,別累著了。”

“手上的針線活累什麼。你們日子定了嗎?”

“等爸媽和他爸媽見面之後再定。姐,我們一起吧,我等你。”

“婷婷,媽也一直催我,你就別給我壓力了。我想再等等,不是經濟原因,是我想好好享受一下談戀愛的過程。這段時間,他的精力都放在他的家裡,我也只顧忙店裡的事,如果我們現在匆匆忙忙結婚了,感覺上有些滑稽。再說,我又不是第一次結婚,和你一起不好,而且,引人注意,我不喜歡。我結婚就悄悄地辦了就行了。”

“姐,你別這樣想。”

“我是不想這樣想,可事實就是這樣啊。我結過婚,離婚了,這是事實,是沒法抹去的。婷婷,在媽的面前不要說等我這樣的話。你和石磊趕快趁寒假把事辦辦,然後想辦法把他調上來,他這樣跑來跑去,辛苦不說,也讓人擔心。”

“嗯。”她鑽進被子裡不再說話。其實,她睡不著,聽著大姐飛針走線的窸窣聲,還有窗外偶爾經過的汽車聲,她的思緒怎麼也繞不開石磊。想著他躺在她的床上,也應該睡不著吧。是的,他們準備結婚了,剛剛要是自己再暈乎一下,他們可能已經融為一體了。現在想想,依然覺得臉熱心跳呢。可大姐的話又讓她的心裡打了一個激靈,她和石磊好像也沒有經過戀愛,怎麼就要結婚了呢?連大姐都要享受戀愛的過程,他們的進展是否太快了?可她心裡覺得他就是她想嫁的那個人。也許,感情的深淺是沒法用時間的長短來衡量的,有些人相處得再久也不會有要嫁給他的衝動,有些人只看了一眼,就會認定了終生。

愛情就是這麼盲目吧,從古至今的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嘛。怎麼辦呢,如果婚姻也是一次賭博,她願意以愛為賭注賭這一次。而且,她堅信自己會幸福的。

大姐睡覺的時候,帶進來一股冷氣,把她從迷迷糊糊狀態裡又弄清醒了。她翻了個身,抱著大姐,“姐,冷吧?辛苦了,姐,謝謝你!”

“婷婷,放開我。”郭承歡被她摟著很不自在。

“我給你暖暖。”她把頭貼在大姐的懷裡,聽著大姐的心跳聲,有些賴皮地說。

“快睡吧。”郭承歡輕輕推開妹妹,給她蓋好被子,自己翻身背對著她蜷縮在床邊,安靜地睡去了。

這是大姐習慣的睡姿,她們一起睡過的這些天,她都是這個姿勢。這也應該是大姐結婚這麼多年來養成的一個固定睡姿吧。

郭婷婷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盯著大姐的後背,被石磊撩撥起的情緒慢慢平息了下去。是啊,只有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才會渴望相依相守,渴望融合吧。

而大姐和張驍這麼多年就是以這樣近在咫尺卻冰冷的距離度過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的。

郭婷婷這樣想的時候,就很心痛,心疼大姐這些年所受的苦楚。

好在高勝輝還在原地,他和大姐終沒走散。

郭婷婷父母和石磊父母見面的日子定在年初十,一起去的還有她父母兩邊的親戚。田榮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