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慶從手術室回到病房,雖然極度疲乏,但她的意識很清醒,精神很亢奮,她一直抵抗著自己睡過去,她不敢睡著。她的目光搜尋一遍,沒有看見小滿,就問:“小滿呢?”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慶慶,你先歇著,孩子很好,小滿見著了。我怕他累,讓石磊送他回家了。”田榮桂努力剋制著情緒,輕柔地說。

郭承慶感覺氣氛不對,母親雖然說的很平靜,但一直迴避著她的目光。她看到大姐、小月、婷婷都眼圈泛紅,母親也是眼含淚水。

“媽,小滿呢?我要見他。”

“慶慶,聽話,你剛動完手術,先好好休息。”母親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撫摸著她的額頭。

“媽,讓我見他最後一面。”郭承慶說的很決絕。

田榮桂的心很痛很痛地痛了一下,她看了老郭一眼,看了郭承歡一眼,最後,她望向了郭婷婷。

郭婷婷上前握住郭承慶那隻輸液的手,石磊端了個凳子給她坐下,“二姐,聽我說,二姐夫見著孩子了,還抱了一會,孩子還睜著眼睛看他呢。二姐,二姐夫走了,走的很平靜,父子倆見上面了,沒有遺憾了。二姐,你不要太難過,也不能太激動,我們推你過去看一眼。”

郭承慶點點頭,沒有哭,也沒有流淚。

常勝借了推車,幾個人把她托起來放到推車上,推到了小滿的身邊。常勝把小滿臉上的被單輕輕地拉開,石磊把舉著的輸液瓶掛在輸液架上。

郭承慶示意大家都出去。

田榮桂說:“慶慶,我和你爸留下陪你。”

郭承慶點點頭。

郭承慶側著頭,看著小滿灰白的臉,緊閉的雙眼,她知道他永遠地睡去了。他不會再偷偷地看她,不會再輕聲細語的跟她說話了,他也不再扛著滿意騎大馬了。但他也不再疼痛了。她不忍再看,轉過頭,眼淚嘩嘩的湧了出來。

“慶慶,現在不能太難過。聽話!”田榮桂忍著眼淚,幫她擦拭掉淚水。

“爸,媽,我對不起小滿!”郭承慶哽咽地抽泣起來。

“你們有孩子,小滿走的很安心,你好好把孩子撫養長大,報答他的恩情。”田榮桂示意老郭把小滿蓋上,她推著推床往外走去。

郭承慶堅持要送小滿最後一程,小滿的葬禮延至一週後。郭承慶從醫院直接去的殯儀館,她要把孩子也帶上,田榮桂說,孩子太小,不宜去那種地方,郭承慶沒再堅持,但她說,讓滿意去,滿意要去送送小滿。田榮桂應允了。

田榮桂讓郭承歡和郭婷婷留在家裡照顧小嬰兒,想想兩個人都要臨產,不放心,又把姜小月和常勝留下,萬一有什麼情況,醫院常勝熟悉,方便些。

常勝負責照看孩子,姜小月負責打掃郭承慶的房間,床上用品也全都換上新的,郭承歡和郭婷婷負責做飯。還沒等田榮桂和老郭他們回來,郭承歡肚子就開始陣痛了,她一開始沒出聲,默默忍著,可後來痛的越來越厲害,她也沒經歷過,有些害怕,只得和大家說了。

“大姐,我陪你去醫院。常勝,你在家陪著寶寶和婷婷。”姜小月說。

“還是常勝陪我去吧,醫院他熟悉。媽他們也快回來了,小月,跟媽說不要著急,不會那麼快生的,也跟你姐夫說一聲,不要擔心。婷婷,你如果也有動靜了,叫個車上醫院,千萬別忍著。”

“大姐,放心去吧,不會的,我還有好幾天呢。”

田榮桂到家還沒歇腳,又和姜小月一起趕往醫院,姜小月要騎車帶她,她不讓,兩人打車去了。她讓嫂子和侄媳婦就別回家了,留下來照顧郭承慶。高勝輝聽到後,一句話也沒說,調轉車頭就往醫院飛奔而去。石磊騎車帶著郭婷婷也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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