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辰堯生辰那天,他一早就被皇甫恪從床上薅起來。

他打了個哈欠,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皇甫恪就往他臉上糊來一條溼噠噠的毛巾。

文辰堯嘆口氣,用毛巾擦了擦臉:“殿下今日怎麼起得這麼早?”

往屋外看去,天剛剛破曉,尋常這種時候,皇甫恪是肯定還在夢鄉里的。

“今天世子生辰,你不會忘記了吧?”

文辰堯把毛巾擰乾,有些無奈:“那又如何?”

“今天要去砧白湖。”皇甫恪在他耳邊聒噪,“我還從來沒去過梨城,聽說砧白湖很大很大,能裝下幾十條船呢!”

文辰堯被他逗笑,把小孩往邊上推了推,自己將臉盆裡的水倒了:“殿下說得沒錯,砧白湖確實很大。”

砧白湖在梨城西邊,從京城去要路過墨山,是南方五城裡最有名的湖泊。

湖邊居住著許多人家,女人們經常成群結隊去湖邊洗衣服。

每當天色泛白時,砧白湖邊的風聲就會裹挾著陣陣搗衣聲,像一大塊銀色的搗衣石,砧白湖也因此得名。

這次皇甫恪將所有的熟人都叫了去,連巫折柳和巫寧都沒放過。

為了掩人耳目也是豁出去了。

文辰堯和皇甫恪收拾好的時候,天色還早,他們坐上馬車時,不一會兒皇甫恪就開始打瞌睡。

“看來殿下是喜歡在馬車上睡。”文辰堯笑話道。

皇甫恪困得不行,懶得回應,鼓了鼓腮幫子就靠在文辰堯肩上睡著了。

墨山的黑氣還在,馬車需要從邊上繞路。

文辰堯遠遠望見墨山,有些好奇,他問邊上的春兒姑姑:“這些黑氣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春兒姑姑回答道:“我曾經聽祖上的人說,一百多年前就有了。”

墨山外一圈都無人居住,像是禁地一般,只有黑氣繚繞的山間,半點綠色也透不出來。

繞過墨山,再走一會兒就到了砧白湖。

湖邊已有許多女人在搗衣,她們三三兩兩地聊著天,在朝霞下面幹活。

皇甫德定的遊船是梨城最大的客船,船艙有兩層,能容下一百多人。

文辰堯還覺得有些浪費,但皇甫恪很高興地同意了。

遊船已經在岸邊停靠,皇甫恪上了船就四處張望,跑來跑去。

船上有彩飾裝點,還掛著五顏六色的燈,只不過如今天亮,燈並沒有亮著。

皇甫德的安排是下午來遊船,天黑之後再一起在船上用晚宴。

白天確實不急,或者說太早了。

皇甫恪卻覺得,正好趁著白天和文辰堯一起在梨城附近逛逛。

砧白湖邊上有一座砧白樓很出名,皇甫恪以為是酒樓,一直想來看看。

文辰堯也不知道里面是做什麼的,聽見皇甫恪說要去,就同意了。

兩人正要出發,卻被春兒姑姑攔住。

她面露難色,把文辰堯拉到一邊:“還請世子不要帶殿下去砧白樓。”

“為什麼?”文辰堯不解,“它不是酒樓嗎?”

“呃……它確實是酒樓,但是……”春兒姑姑支吾了一會兒,才告訴文辰堯,“它還有其他用處。”

“比如?”

春兒姑姑往四周看了看,見皇甫恪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們身上,低聲說道:“砧白樓分內外兩樓,外樓確實是酒樓,但內樓與纖紅院差不多。而且……裡面全是男倌。”

文辰堯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抬眼看了眼邊上還不知情的皇甫恪,果斷拉過小孩的手:“殿下,我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皇甫恪問道:“為什麼?”

文辰堯想了想,覺得還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