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個人而已,那個身居秦山山巔便能夠俯瞰人間萬萬年的君王。

明胥走出仙山,身形飄落爭先臺之上,辛梳已經出現在另一個方位,顧枝站在石臺居中位置,與呂釅和靖堼對戰之後的他依舊沒有絲毫氣息起伏不定,一襲白衣不染塵埃點滴,清風吹拂而過只有少年腰間的酒葫蘆酒水碰撞叮咚作響,顧枝視線沒有看向明胥和辛梳,而是望著遠處的秦山。

明胥臉上殘留著淚痕眼神模糊地望向不遠處的辛梳,那個始終瞧著柔弱的女子還是和初見那時一般,願意讓明胥不顧一切地擋在她的身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作為換取她能夠安然無恙的籌碼,在那座暗無天日的魔窟之中,在此後的萬水千山中,始終只有他們相依為命,苦苦掙扎著活到了今日。

顧枝看著哭哭笑笑狀若瘋癲的明胥,語氣平靜問道:“你們不屬於此處天地,來自那座秦山?”明胥收回視線看著顧枝,點點頭笑道:“受主公之命來此擇選繼任之人,有負所託。”顧枝雙手籠袖,繼續問道:“主公?”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晉漢,抬了抬下巴說道:“和他所說的主人是同一個人?”明胥笑著點頭。

明胥回頭看著晉漢,晉漢神色冷漠地輕輕點頭,明胥恭敬垂手行禮,轉身面對顧枝緩緩說道:“主公深謀遠慮,早已看見百年千年之後的汪洋山海,所以主公親筆寫下天坤榜為一位位能夠攀登武道山巔之高的宗師在歷史長河之中留下筆墨,顧少俠同樣也在其中。可是主公所見也要比我們這些井底之蛙更加遼遠,所以親自揀選了十人作為今後天坤榜上之人,為此後嶄新天地的武道登高路指引方向,可惜明胥有愧於主公重恩,今日只求一死,顧少俠之後不必留手。”

說著,明胥看著辛梳微微一笑,然後望向辛梳身後的更南方,神色緬懷道:“在此處天下走走看看也已經有十餘年,市井百姓口口相頌的紅衣仙人覆滅魔窟總是讓人心神往之,若是能夠親眼看見主公當年的風姿該有多好啊。只是那處暗無天日的魔窟,既是主公的恩賜也是我們改天換命的必經之路,當初居然會因此心中埋怨主公,明胥百死莫恕。”

晉漢耳中傳來一個聲音,平靜如幽暗古井深水,晉漢神色恭謹低頭彎腰,片刻之後轉身向著北方遠處拱手行禮,這才看向爭先臺上的顧枝說道:“明胥和辛梳都是當初從魔窟之中九死一生爬出值得被主人多看幾眼之人,今日明胥和辛梳膽敢違逆主人的命令擅離職守妄圖越俎代庖,主人方才親自言說,麻煩顧少俠可憐可憐這兩隻費勁心思的螻蟻,給他們一個痛快的,畢竟秦山之上還有人在等待著顧少俠。”

晉漢其實心中很是疑惑,自從顧枝踏足出雲島之後主人便已經閉關許久,無論顧枝走到了哪一處雲霧地界又做了什麼事情,主人都沒有絲毫意外更沒有旁觀一眼,可是此時主人居然主動開口讓顧枝無需拖延儘快趕去秦山,這般不同尋常不是那個運籌帷幄千里的主人會做出來的事情,所以晉漢只能心中百般思量。

顧枝聽見了晉漢的言語,眼神微微眯起,看來魔君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可是魔君居然會將秦山上那些顧枝在意之人作為籌碼明明白白擺在顧枝身前挑釁,這對於顧枝心目中那個看待所有事情都高高在上的魔君似乎有所不同,不過顧枝卻反而沒那麼急切了,他看著明胥問道:“魔窟不是已經在百餘年前就已經徹底毀滅了嗎?”

晉漢微微皺眉,卻還是耐心解釋道:“魔窟在此後只開啟過一次,主人為了擇選躋身天坤榜十人的繼任者便以此魔窟鬥獸場作為天然競爭之地,每一個身處其中的孩子都需要經過九死一生的廝殺才能存活,最後千百個孩子之中只存活下來十人,能夠有幸得到主人給予武道登高的機遇,可惜這麼多年以來已經有許多人像今日尋死的明胥和辛梳一樣早早蠢死了,所以才有了所謂仙府仙緣擇選繼任者。”

顧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