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所覺,孩子將柴火放進院子裡,便要合上院門,但是他頓了頓,看向徐從稚,低聲說道:“多謝。”

說完,他便關上了門,徐從稚搖搖頭笑著繞過顧枝走進院子,顧枝站在原地看了看對門的那副春聯,字跡疏狂又不失框架,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這樣的字跡顧枝從未見過,魏先生的字是闆闆正正的,先生則習慣了書寫藥方於是字跡偏為潦草,但這春聯上的字卻好似將這二者都包含其中,不知書寫之人那時的心境究竟是如何?

顧枝沒做多想,抬腳走進院子,然後著手準備起了晚飯。沒辦法,扶音忙了一日自然不可能由她來負責做飯,而徐從稚卻是不會做飯的,於是顧枝便只能負擔起職責來了,顧枝走進灶房,喊道:“徐從稚,燒火。”徐從稚捧著柴火跟著走進灶房,炊煙裊裊升起。

對門院子裡,也有白煙緩緩向上升騰,還有飯菜的香氣絲絲縷縷地飄在巷子裡,想來那位溫婉女子的手藝應當也是不錯的吧。

第二日清晨,看著扶音走進“丹心樓”後,顧枝便獨自走回了雲庚村,手裡提著一個竹籃子,準備順路去往村頭的集市買一些東西。雲庚村的集市並不算熱鬧,也不過是一條小巷子裡蹲著幾家販賣蔬菜瓜果的農婦,還有幾間售賣肉食和其他零碎物件的鋪子。

顧枝走進巷子的時候,愣了愣,那個住在自家院子對門的女子正蹲在一個蔬菜攤子前,仔細挑選著,顧枝很快回過神來,見女子似乎沒有看見自己便也沒有主動打招呼,抬腳走進一旁的鋪子裡。

鋪子裡擺放著幾個木架子,其中一個上面擱置著幾本落滿灰塵的書籍,想來也是許久無人關顧了,顧枝徑直走到另一個木架子前,上面放著一些錘子木尺之類的物件,顧枝左挑右撿,雖然覺得遠遠比不上自己在蒼南城裡用的物件,但還是隻能勉強選好必須的器具,還了銀子放進竹籃裡。

走出鋪子的時候那個女子迎面走來,顧枝點點頭,女子也笑著回了一禮,兩人擦肩而過,顧枝走出巷子,女子走進鋪子。

女子走到鋪子裡一個擺放著黃紙和燭臺的架子前,挑選好了幾樣東西便到櫃檯前還了銀錢,女子收拾好東西走回自家院子的小巷,臉色依舊是蒼白的,秋風簌簌吹過,女子身上的衣衫似乎有些單薄,女子咳嗽了幾聲,腳步虛浮。

顧枝走進巷子來到自家院子裡,蹲在亭子裡掰了掰手指,然後對著持刀坐在院子水井上的徐從稚說道:“誒,我還需要幾根木頭,你再進一趟山唄。”

徐從稚睜開眼睛,看著顧枝問道:“你找到活幹了?”顧枝搖搖頭,說道:“沒有,不過我打算在巷子外搭一間鋪子。”

徐從稚站起身問道:“那人家憑什麼來你這。”顧枝攤開手,說道:“自然是因為我的手藝嘍。”徐從稚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我幫你砍柴,你也得幫我一件事。”

顧枝站起身叉著腰,說道:“誒,得寸進尺是吧,你別忘了每一日的飯菜可都是我準備的。”徐從稚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回道:“這院子還是我買下來的呢。”顧枝無言以對,徐從稚得意一笑,自顧自走出院子,上山去了。

顧枝站在亭子裡,看見對面的院門緩緩合上,女子單薄背影慢慢消失,顧枝轉身走到牆角,打量著木材想想自己的鋪子應該怎麼搭起來。

徐從稚走出巷子後卻沒有直接上山,而是走到了雲神山腳下的那座玉石礦脈,他突然想到了那個孩子,決定來看一看。

玉石礦脈裡依舊是熱火朝天的,孩子挑著扁擔來往搬運著開鑿出來的石頭,至於那些真正有用的玉石是輪不到他們這些人來負責搬運的,孩子不知疲倦地進進出出,似乎早已習慣從那洞穴的黑暗裡驟然遇見光明,即便晃了晃眼睛,也不會阻擋腳下的步伐。

在這礦脈裡幹活是按數量算錢的,乾的活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