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穗禮數周到地與顧枝和傅慶安作揖行禮,顧枝和傅慶安站起身笑著點點頭,簡隨杏攬著孩子的肩頭,笑著道:“顧先生,傅先生,下午還有課業未能飲酒,只能請二位去酒樓吃一頓乏味菜餚了。”顧枝笑著拍了拍腰間酒葫蘆,說道:“無妨,昨日已經偷偷攢了些酒。”

簡隨杏撫須而笑,伸手做引,顧枝和傅慶安跟在青衫讀書人身後走出學塾小院,章穗順手合十院門,卻沒有落鎖。這座位於大漠荒野的孤零零小鎮能有這樣一座學塾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久居此處的百姓大多十分感激這個氣態儒雅與人為善的教書先生,更敬佩這位教書先生還有一手不俗醫術。

幾人穿過街巷,沿途多是簡陋黃石搭建壘起的房屋,倒也算是堅固,這座小鎮當初是由避亂前人來此聚集,後來漸漸演變成了一座連貫大漠內外的商貿城鎮,也還算得上是繁華,只是住在此地的百姓卻不多,街上人來人往更多還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商賈行人。

小鎮居中位置有一口挖掘幽深的井水,四周圍著高聳的石牆,抵擋風沙侵襲,來來往往有不少人拎著木桶從此汲水,作為小鎮中為數不多的清水來源,許多百姓每一日都要來此提水。

簡隨杏看見遠處有一個老嫗帶著自家年幼孫女各自拎著一個水桶來此提水,簡隨杏拍了拍章穗的後背,輕聲道:“去幫個忙吧。”章穗點點頭,奔向平日裡就經常幫些舉手之勞的老嫗和小女孩。

簡隨杏笑著看向男孩勤勞奔走的背影,說道:“顧先生,傅先生,我們先過去便是了,章穗這小子幹起活來勤快得很,沒個一時半會不會歇下來。”顧枝點點頭道:“簡先生教導有方授業有道。”簡隨杏擺擺手說道:“顧先生可別說這些大話來誑我啊,萬一當真了我可是就要忍不住喝上一壺酒了。”顧枝笑道:“那就是我勸酒功力還不夠了。”

三人隨意閒聊著,一路上有許多風塵僕僕的小鎮當地青壯見著簡隨杏都會主動行禮,簡隨杏便笑著點點頭,有時還會刻意停步與人交談幾句,昨夜簡隨杏已經與喝過酒的顧枝和傅慶安聊過許多,大致知曉這兩位年輕人的性情,於是大多眼神示意一番,並不覺得待客不周。

三人走走停停,這才來到了小鎮中作為繁華的一座酒樓之外,顧枝和傅慶安所住客棧在不遠處,簡隨杏昨夜就說起此處的招牌菜餚多是來此的行人必嘗之物,所以今日說什麼也要帶著顧枝和傅慶安來試一試。

酒樓老闆顯然認識簡隨杏,笑著招呼三人去往三樓一處僻靜地方坐下,三樓客人寥寥,只有幾桌低聲閒聊的商賈行人,還有一桌便坐著那位顧枝和傅慶安在學塾小院驚鴻一瞥的少女,一身裝束莊靜賢淑,還有那些不顯山露水卻一眼瞧著就不尋常的配飾,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同桌的還有一位穿著淡金色長袍的肥胖老者,笑眯著眼與人說話,看起來是那一桌人的領頭之人。

三人坐在桌前,酒樓老闆問過簡隨杏是不是按照平常所點的菜餚來上,簡隨杏點點頭,特意叮囑道:“酒就不用上了,下午還有課業要上,怕耽誤了。還有章穗也會來,他吃不了辣,勞煩掌櫃的告知一下後廚。”說到這裡,簡隨杏看向顧枝和傅慶安,問道:“你們可有什麼忌口?”顧枝和傅慶安都搖搖頭,酒樓老闆便笑著告辭。

簡隨杏等待菜餚上桌和章穗歸來的時候便隨口說道:“關於那口燕沙鎮水井其實還有一個老一輩才會說起的傳說故事,傳聞百餘年前燕沙鎮尚只有一個雛形,避難於此的百姓費盡千辛萬苦掘地三尺都沒能找到水源,在這沙漠之中沒有水源那便是隻能就地等死了,那些走投無路的先人沒法子只能跪地磕頭祈求上天垂憐。

沙漠中常有海市蜃樓的傳說,那一夜所有百姓都看見了一座高山虛影憑空出現在天地之間,然後仙鶴齊鳴神明擂鼓,異象消失之後人們只看見一個紅衣身影獨自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