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裡其實能夠一同喝酒閒聊的統領姜彧,只是兩人一個身為壺澤城城主一個則是駐守“金瓶潭”西側的兵馬司統領,所以在臺面上還是客氣卻疏淡的關係,除了一些重大的決策商議之外,兩人幾乎從不曾會面,這也是給壺澤城那些其他官員的一種訊號,不至於覺得這位新官上任的城主大人是要動用朝中權勢和靠山背景一來就給兵馬司和所有人一個下馬威,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更不至於覺得這個城主大人是有備而來,早就和兵馬司暗中勾連。

雖然坐鎮此處的兵馬司分部統領在官銜上並不弱於壺澤城城主,可是對於向來重文抑武的松瓶國而言,文官的職權總是要高出武將一籌半點,所以歷任壺澤城城主都隱隱掌控著兵馬司分部的調遣職權,以往更是有不由分說就隨意調動兵馬司下轄兵馬的城主,妄動權勢胡作非為。

而這個瞧著青年面貌實則已經不惑之年的姜統領其實見識過了兩三任城主的各異作為,只是沒有一個能夠像如今的楊立源這般大刀闊斧幹練利落,姜彧一開始也以為楊立源不過是那種仗著朝中靠山來此折騰一番其實毫無作為便打道回府高升廟堂的年輕人,只是經過這兩年的相識,姜彧倒是真心認可楊立源的手腕和心性,更覺得自己和楊立源的心中展望不謀而合,為的就是將那些胡作非為的匪寇和暗中勾連匪寇的權貴一網打盡,所以姜彧才會不遺餘力心甘情願地率領兵馬司兵馬充當馬前卒,清剿商路沿途的匪患。

姜彧轉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儒衫少年,然後伸手指向那個拄著柺杖神色緊張的老者,說起了馬家寨的情況,楊立源下意識雙手捻住袖口,微微低頭皺眉,有個身穿官袍的木訥中年男子手捧幾卷案宗來到那位副城主身邊,王副城主瞥了幾眼就神色恭謹地將有關錦窯城那邊的檔案呈給了楊立源。片刻之後,楊立源看著那個神色侷促的老者,馬駱趕緊就要下跪行禮,卻被楊立源抬起一手沉聲說道:“不必行禮。”

那位王副城主審時度勢,雙手搭在撐起官袍一圈圈的腰上,咳嗽一聲看著馬駱說道:“你們馬家寨畏罪潛逃又落草為寇,樁樁件件無不觸犯我朝律例,如今姜統領和楊城主願意給你們多些耐心,還不快快認罪?”

方才那位城主府管事遞呈的卷宗上寫的分明,三十年前曾有馬家村連夜逃離錦窯城之下的蕩繩峽谷,雖然王副城主不是不知道當年坐鎮錦窯城的那幾位後來下場都不太好的官員是什麼見風使舵的作風,這些年都是他們這些官員引以為戒的前車之鑑。

只是如今楊立源和姜彧擺明了就是要借勢清洗錦窯城和壺澤城沿途商路的匪患,所以不管當年馬家村是不是不該被處以那麼嚴重的刑罰,也不管馬家寨如今是不是有可以洗脫罪責的機會,王副城主就順水推舟給楊立源和姜彧遞上了一個臺階。王副城主不明白姜彧為什麼要撤兵馬家寨,還帶著幾個年輕人和那個馬駱來到城主府,按照王副城主的想法,管他馬家寨是不是落草為寇的匪徒呢。

既然林家二少主和錦窯城西師鏢局都大張旗鼓找到了城主府,並且楊立源和姜彧也當作了一樁打破清剿商路匪患僵局的良機,那麼直接把馬家寨該抓的抓該殺的殺,先把這個下馬威真真切切擺給所有觀望躲藏的匪徒好好看著,更要給那些與壺澤城示好的商賈和世家看著,看得出楊立源作為城主是真的打算為“金瓶潭”打造出一條幹乾淨淨誰都能賺錢的商路來的。

楊立源沒有打斷王副城主的“好意”,只是神色平靜地看著那個額頭滲出汗水的老者,馬駱顫顫巍巍握著柺杖,行禮也不是不行禮也不是,只得斟酌著言語說道:“城主老爺明察啊,馬家寨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獨居牧蒙峰,全然沒有落草為寇的打算更沒有做過那打家劫舍的事情,姜統領和王副城主都可作證,馬家寨如今都揭不開鍋了,我們哪敢做那燒殺搶掠的勾當。”

王副城主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