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最後齊境山還是在小鎮大門附近的那棵大槐樹下聽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說起了些有關驅瀑宗的事情,正在下棋的老人們興致勃勃地說起這些陳年舊事,語氣中有些感慨和追憶,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當年也曾那般嚮往江湖風光。

齊境山難得地有些耐心,他仔仔細細地聽著老人們絮絮叨叨的言語,雖然大多都是些無趣的閒話,這些老人們也說不上來驅瀑宗的舊址在何處,但那些故事裡出現過的一些人物還是讓齊境山願意多聽上幾句。

聽說當年驅瀑宗閉山之後,小鎮裡反而多了幾個年輕的江湖人,那時就有許多人猜測那些江湖人都是從驅瀑宗來的,不過他們從未表露身份,甚至就連姓名都不知是真是假。

老人們還記得幾個讓人印象深刻的江湖人,有一個身材魁梧好似小山,讓人遠遠瞧著就難免畏怯恐懼,不過那人總是溫和待人,在鎮子裡當一個鐵匠,無論是誰家需要幫助了他都是第一個趕到的。有一個瞧著是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可是卻從不走進學塾,反而跟著農夫下田地轉磨盤,有一個老人還記得那人姓黃。

還有幾個,老人們都記著不少事蹟,只是那些人在鎮子裡待了幾年後就都消失不見了,一夜之間,匆匆而來也匆匆而去,其實鎮子裡的人雖然對他們的身份來歷有些好奇,但也早把他們當作了鎮子的自家人,所以那時還是有不少人覺得悵然若失的。

就這樣,隨著那些年輕人的消失,驅瀑宗的傳聞也就從此斷絕了,再也沒有人知道深山中的那座宗門究竟是何模樣,也不知道傳承的至高武學是否依然屹立光明島山巔。

齊境山在黃昏的時候離去,他走過小鎮的大門,頭也不回地闖入了深山中,他沒有去走百姓和商賈們開闢出來的山路,直接便走進了山林的蜿蜒曲折中,他身形閃爍輾轉,在莽莽蒼蒼的山林中如風疾行,他看遍花開花謝,也看著野草飛鳥,最終終於停步于山巔,孤身一人。

夜幕下的深山像是蒙著一層面紗,於是所有的過往和歲月都被遮掩,人們來去匆匆地探尋,卻從來沒有誰可以駐足於樹下,那些根系脈絡才是這座山野的主人,星空沉默,也得不到山林的作答,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站在道路的起始處,抬眼望去,這裡卻沒有倒塌的山門,路旁的石頭上,一隻本想休憩一夜的鳥兒被驚醒,滴溜溜轉動的眼睛看了一眼身前走過的兩個身影。

鳥兒展翅飛遠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深處。那兩人繼續向前走去,蜿蜒山路在此處蔓延出臺階,雖然因為年久失修和落葉堆積已經被消磨許多,可是腳下依舊脫離了鬆軟泥濘的山林小徑,可以堅實地向前邁步。

頭頂戴著斗笠的少女在這趟遙遙的跋山涉水中雖然始終不發一語毫無怨言,可是日夜兼程的摧折下,此時也難免氣喘吁吁精疲力竭,但她依舊咬著牙支撐,彎腰埋頭前行。

走在她身旁的男子放緩了腳步,笑著說道:“休息一下吧,你再這麼走下去,怕是要把自己的雙腿都給累斷了。”

少女腳步沉重地停頓於臺階上,男子取下腰間的水葫蘆遞過去,少女抱拳行禮之後接過水葫蘆,男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抬頭望向臺階的頂上,輕聲說道:“到了。”

少女似乎此時才察覺到已經踏足於堅實的臺階上,她回頭看了一眼來處,然後也轉頭望向了山路的頂端。

男子收回視線,說道:“雖然你師傅讓你跟著我一起步行至此,但也不是要你把自己活活累死才好,半路上累了渴了乏了都不知道說一聲。”

少女直起身子一本正經說道:“師傅說了,只要您沒有主動開口言語,就不讓我多說什麼。”

男子擺擺手說道:“你師傅說什麼你都聽啊?”男子不免有些無奈,雖然一路上他也是存了考較少女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