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能走到壓斷整座島嶼脊樑的魔宮門前,那些英雄的姓名很多都湮沒在了歷史的磨損中,人們甚至都不知道當年還有那麼多人去做出奮不顧身的努力,那些英雄也許並不是總那麼一往無前,他們退縮過也失敗過,可是最終還是走到了他們親手選擇的終點。”

言端仁看著白髮年輕人的背影,輕聲問道:“你也要做出選擇?”顧枝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低聲呢喃道:“可是我無能為力。”

他緩緩握緊雙拳,指節微微發白,在那一瞬間言端仁似乎感受了炙熱的颶風呼嘯著撲面而來,可是很快便一切都風平浪靜,年輕人的白髮更加蒼白幾分。

轟然巨響在村口的圍牆外砸落,魔軍開拔進軍了,先是持盾重兵在前方拓開道路,然後弓箭手擾亂圍牆上白家村百姓的視線,而後攻城兵士悍不畏死地撲向圍牆的大門,在付出微不足道的犧牲之後,攻城錘輕而易舉地抵住了脆弱的木製大門,然後在令人絕望的咔嚓聲中驟然斷裂,魔軍的騎兵從破開的缺口中衝進了白家村中,而後屠戮便降臨了。

鎮守在村口圍牆的青壯男子最先被殺戮籠罩,然後黑茫茫的魔軍擠進了白家村已經千瘡百孔的街頭巷尾,將所有能夠看得見的性命都隨手摧毀,倒塌的房屋沒有阻隔他們的腳步絲毫。

大火沿著破敗的圍牆一直燃燒向白家村挖掘出的那些山腳下的溝壑,魔軍止步於深壑之前,似乎存了些戲謔心思,要那些已經無計可施心神崩塌的百姓繼續在絕望和痛苦中煎熬。

白家村的百姓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山腳下臨時搭建的營帳,村子裡餘下的所有人都已經盡數在此了,就連一直不肯離開言家院子的言端仁也被言奇和白念媛架著走向慶鶴山中。

隔著那些此時看來頗有些可笑的深壑障礙,所有人都能清晰看見那些面目都籠罩在漆黑麵甲下的魔軍那股肅殺氣息,好像只要看得久了都會覺著雙眼發疼。

綿長渺小的隊伍行走在莽莽蒼蒼的慶鶴山中,老幼婦孺走在最前頭,年輕人和青壯男子護衛在後,而山腳下的營帳還留下了一些在此前交戰中身受重傷已經再難掙扎逃離的病患,他們將會以血肉殘軀作為最後的阻隔,哪怕那些窮兇極惡的魔軍根本不會被阻滯絲毫。

死亡、離別、悲傷、痛苦……所有人世間最為深切的心緒都在此刻籠罩著所有的白家村村民,好似一夜之間所有事情就都改變了。

一望無際的田野被戰火焚燒殆盡,左鄰右舍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賴以生存的屋舍宅邸都被鐵蹄碾碎,原來性命的結束一直都是這般近在咫尺,人們總是忘卻了平常日子的許多意外,可是直到難以阻擋的厄運降臨,才發覺人類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而自以為是的內心與勇氣,不過一擊即潰。

顧枝也跟在言端仁和言奇、白念媛的身旁離開了山腳下的營帳,他將漆黑的長刀裹上布條提在手邊,不知曉其中何物的人只當作是行山杖一般的物件。

行至半山腰,顧枝遠遠望向黃昏餘暉灑落的山腳,獨自矗立在深壑附近的山神廟升騰的香火已經被焚燒村莊的狼煙所掩蓋,那些如今已經空空蕩蕩的營帳好似只要被風一吹就徹底消散,連同其中無數人心心念念掛礙著的性命。

更遠處是搜尋著白家村的魔軍,雖然跟著遙遠距離,可是顧枝依舊能夠看見那些模糊身影將所有凋敗屍首都收攏一處,然後一把火燒得個乾乾淨淨。

言端仁察覺到顧枝的視線,低聲說道:“不要去看。”顧枝收回視線看向言端仁。

言端仁在言奇的攙扶下緩緩登向山巔,他頭也不回繼續說道:“失敗的結局總不會美滿,所有選擇都會有結果,是代價也是償還,白家村想要的戰爭已經落幕,人心哪怕再殘破不堪也需要堅持向前走去,否則失敗的選擇只能永遠留下再難挽回的折損,如何去做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