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隱隱的期待。

那人一直走到漆黑長刀前的三步距離才停下腳步,狂風席捲而過,兜帽緊緊籠罩住那人的面貌,只有厚重灰袍下似乎露出一絲鮮豔的紅色來,那人低著頭看著微微顫鳴的漆黑長刀。

人們似乎聽見了一聲嘆息,然後那個身影便抬起腳步邁出,跨入了長刀鋒芒的三步距離,風雷化作囚牢從天而降,似乎要將那個身影撕扯粉碎,可是隻來到那個人的面前便突然偃旗息鼓,好像是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故人,於是慌忙收斂起肆意的張狂,尷尬地沉默起來。

那人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掌握住漆黑長刀的刀柄,然後將它緩緩拔出地面攥在手中,那人倒提著長刀走近城門,舉起刀劍護衛的駐軍聽見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顧枝在哪裡?”

那個聲音帶著讓人不由自主放鬆心神的舒緩力量,那些駐軍將士不由得緩緩放下手中的刀槍劍戟,然後還有人舉起手為那人指引去往營帳醫館的道路。

那人頷首示意,然後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等到城門附近的駐軍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然空無一物,好像那個神秘身影和地上的漆黑長刀都不過曾是他們的幻覺而已。

營帳醫館外,言澍正提著藥箱打算去看看顧枝今日的狀況,卻在營帳外看見了一個全身都籠罩在灰色長袍下的身影。

言澍微微皺眉有些疑惑,他走上前去看著那個陌生的背影問道:“您好,請問您找誰嗎?”

那個身影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昏暗一片的營帳深處,片刻之後才反問道:“顧枝在這裡嗎?”

言澍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就看見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抬起腳步走入營帳中,言澍有些不放心,便緊緊跟了進去。

可是還沒等言澍跟上去多問什麼,那人已經背對著他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跟他獨處些時間。”

言澍站住腳步,他看了一眼依舊緊閉雙眼昏睡著的顧枝,然後堅定地搖搖頭說道:“抱歉,他現在還在重傷之中,我不能輕易離開。”

那人站在顧枝的病床前,低下頭看著顧枝的面容,然後緩緩摘下了頭頂的兜帽。

如瀑的黑色長髮披散而下,垂落遮掩著她潔白纖細的脖頸,隨著兜帽被摘下,她的身形都變得修長精緻,哪怕沒有看見她的面容,可是言澍一時間竟是愣在了原地,覺得自己好似看見了天上的仙女降臨人間。

那人的聲音輕緩柔軟,卻帶著些不容拒絕的冷冽和威嚴:“抱歉,我是他的朋友,有些事情需要單獨與他說。”

言澍說不出話來,可是在掙扎片刻之後他還是搖頭說道:“抱歉,我不能……”話音還未落下就被打斷,那個躺在病床上的白髮年輕人沙啞著低聲說道:“言澍,沒事的,她是我的朋友。”

言澍走近幾步看見顧枝已經睜開了雙眼,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行,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情喊我。”顧枝坐起身子點點頭,言澍便提著藥箱重新走出營帳,然後就那樣站在營帳外靜靜等待。

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看著臉色蒼白身形枯瘦的顧枝,神色平淡開口道:“真狼狽啊。”

顧枝艱難地坐起身子,後背倚靠在床板上,他抬眼看向許久不見的女子,扯出一個笑臉道:“我說樓主大人,這麼久沒見第一句話就要這麼嘲諷我嗎?”

女子眼神平靜無悲無喜,不知是不是掀起營帳中的椅子和床鋪都太過簡陋於是始終站在原地不肯坐下,顧枝知道她的性子,也沒有多說什麼。

顧枝看向她手中提著的漆黑長刀,輕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女子將長刀隨意插在地上,然後抱起雙臂隨意說道:“大名鼎鼎的‘地藏顧枝’銷聲匿跡太久,恐怕都不知道如今整座汪洋都已經天翻地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