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此心光明見蒼生(三)(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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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些站在山巔的武道修行之人就更要視為囊中之物了,於是所有人前赴後繼,有人觀望也有人主動入局,在這之中有誰錯了嗎?爭搶權勢和地位,人之常情,尤其是覺得自己還有那麼幾分機會過的更好之人就更要為此爭搶得頭破血流了。”
阮凝置身於四周嘈雜喧譁之中,本就經歷了一場燕沙鎮險境的懵懂少女此時愈加茫然,竟是一時間慌張無措,覺得這世間與自己想象之中的完全不同。那些平日裡仰慕敬佩的大俠怎麼就都成了道貌岸然之輩?那些看著和藹可親關係緊密的好友怎麼就能瞬間翻臉廝殺?阮凝不明白,好似只要人人說一句身處亂世身不由己就可以理所應當地背棄一切道德和道理,規則和秩序脆弱不堪,阮凝不由得覺得這樣的亂世真的有結束的一天嗎?
阮鉅富自嘲一笑搖頭說道:“不說他人,就說我不也想過和那些將軍城主合作搶一搶某份仙緣的機遇嗎?只是這一次燕沙鎮之後,我是斷不敢有此想法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要知足啊。”阮凝看著爺爺,似乎覺得這樣的爺爺有些陌生,可是卻也有些熟悉。
阮鉅富看著第一次出遠門便經歷如此多紛雜世事的阮凝,輕聲說道:“凝兒,爺爺此次之所以要帶著你冒險出遠門,便是想要你看一看這個天下不只是書上的文字筆墨,而是更多的世道人心交錯,還有更多的暗流湧動和黑白混淆,爺爺不是想要你去學他們或是說學爺爺這樣左右逢源,好似不主動與他人相似就會在這個世道活不下去,而是看過了這些世事之後依舊覺得好像並不是對的,然後再去審視自己的過往和今後的道路,爺爺打拼了這麼大一份家業,足夠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了,所有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大不了爺爺護著你一輩子就是了。”阮凝低著頭,眼中有淚花閃爍。
顧枝喝了一口酒,輕聲說道:“非黑即白,道理分明,既然世道從來不是如此,那麼如何與人去說善惡,與天地去說規矩呢?”顧枝像是自言自語,可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阮凝茫然抬頭看著顧枝,阮鉅富試探著說道:“以力順勢?”
顧枝笑道:“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去苛求亂世呢?”顧枝自問自答道:“所謂亂世,有人視為放肆心中反覆一面的渾濁溪水,那便也有人視為論證內心通明的鏡面湖水,既然世道翻覆無常,世人皆說那善惡無定對錯難分,那麼可以去審視懷疑世道的腌臢,是否也可以去旁觀思索世道的那一點希望的光亮,可能在人們的心中也可能在書上的某個字句段落,哪怕渺小細微,可是隻有還有那麼一點所在,亂世也好太平也罷,天地之間才有會立身之本腳踏之地。”
阮凝看著顧枝的雙眼,那片清澈的流水中,有和煦笑意,像是日光灑落刺破心頭陰霾,顧枝緩緩道:“亂世之中,無所適從?那麼就去苛求聖賢與豪傑吧,總有道理是可以說得通的,若是不行,那不是還有拳頭嘛。”
說著,顧枝揚起拳頭使勁揮了揮,嗓音溫和繼續說道:“在亂世之中可以有人挺身而出以力順勢,可是也要有人可以以德服人,不是隻將亂世當作可以肆意破壞道德規矩的藉口,而是透過亂世看得見那些真真正正的道理和根本善惡。”
說完,顧枝倒滿了一碗酒站起身,若有所思的阮鉅富和伍駒鞅也站起身,阮凝隨著起身手中端著茶杯,顧枝笑道:“多謝阮老先生請的這一頓酒,希望今後還有機會能夠也請老先生喝一頓酒,祝願老先生此後順遂。”
說完,顧枝抬頭一飲而盡,阮凝輕聲問道:“顧少俠是要走了嗎?”顧枝放下酒碗點點頭,他笑意滿面,朗聲說道:“山水萬程,有想要見的人已經思念許久,趕路去也。”阮鉅富拱手行禮道:“祝願顧少俠此去前程似錦。”顧枝笑著與阮鉅富和伍駒鞅還有阮凝都抱拳行禮,笑著大踏步離去。
望著白衣少年的離去背影,伍駒鞅低聲呢喃道:“這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