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他冷眼看著顧枝漸漸消失的背影,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方才幾句交談,中年人清晰感覺到,僅憑自己根本不會是顧枝的對手,他心中那點僅存的額外心思煙消雲散,不再執著於和天坤榜上高手一戰,只是真切期待起眼前這個年輕人和主人的交手,究竟會是如何精彩?想來不會比當年未能親眼所見的奇星島孤山一戰遜色。

顧枝向前走去,雲霧就在身前纏繞不休,顧枝微微皺眉,想起了方才交間那人所說的出雲島上分割地界的雲霧,顧枝覺得眼前的雲霧是那樣煩人。

跨過雲霧,顧枝站在了另一處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座遠在天邊又好似近在咫尺的孤城,孤城兩側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和兩座高聳的山脈,一座山脈頂上是飛濺而出的熾熱岩漿,另一座山脈的頂上是皚皚堆積的厚重白雪,孤城獨自屹立寬闊原野之間,顧枝遠遠望去,城頭上站著一個熟悉身影。

嵐涯島道德谷外的曲折蜿蜒山路間,張謙弱獨自走在前頭手持書卷扇風,嘴裡唸叨著山中的夏日天氣實在悶熱,君策和真頁落在後頭,小沙彌正頗有耐心地與君策細說起接下來將要去往的塵停谷。

道德谷外另有三座山谷,說是山谷,其實疆域遼闊與山脈綿延已無差別,只不過是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說法罷了,畢竟那時的人們也只能偏安一隅,還沒有如今山谷中的繁盛氣象。

聽著真頁的說法,君策琢磨著這道德谷附近的三座山谷似乎已經和曾經聽二叔說過的那些海外城池差不多了,在一些疆域遼闊的大島嶼上,巍峨城池中總是擠滿了人,若是在明君治下,就像是汪洋之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光明島,居住城中的人們可謂是和道德書籍上的大同盛世也差不了太遠了。

不過君策也記得二叔曾說過,世上不是隻有光明島,還有一些仍舊未得開化的偏遠地界,在那裡人們還是和方寸島上的許多人一樣,想要尋得一處太平之地安居都無比艱難,所以二叔在教君策下棋的時候,總是會以棋盤為例子,將黑白二色棋子比作汪洋上的一座座島嶼,儘量以生動趣味的說法為君策說道一些可能聽不太明白的策論。

張謙弱走在前頭聽真頁介紹起塵停谷的情況,也悠悠然插嘴道:“塵停谷是三座島嶼中距離道德谷最近的,也有許多道德谷上的求道之人一生居住於塵停谷中,只為了那一句書上讀來終覺淺。當然也有人一輩子都樂意呆在道德谷上,就連這些自古流傳的行走傳統都視而不見,覺得唯有潛心治學才是對於通途大道的敬重。”

真頁撓了撓光禿禿的頭頂,笑道:“張謙弱向來是看不起那些只知道窩在道德谷中的人的,他小的時候不知分寸,頑皮的很,玄易道長一個看管不嚴,張謙弱就要鑽進那些研學之人的小院房屋中破壞一二,不是在硯臺上刻字就是把人家的毛筆拔得光禿禿,害的玄易道長一家家給人道歉過去,那時候玄易道長脾氣不好,為了給這傢伙道歉,低聲下氣,回了長生觀總要把他好好打一頓,可這傢伙不知道老實,直到這幾年才好些了。”

張謙弱放緩腳步,等得君策和真頁跟上來,他一把攬著真頁的脖子,惡狠狠道:“你個小光頭,要是再敢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說,我就又要敲木魚了啊。”君策疑惑問道:“敲木魚是什麼?”

真頁張開嘴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嘆氣,果不其然,張謙弱嘿嘿笑道:“你看著啊。”說完,他屈指就在真頁腦袋上敲了起來,嘴裡還唸唸有詞,是佛家正統經文,君策愣了愣,笑著搖搖頭。

真頁掙脫開張謙弱的束縛,摸了摸微微泛紅的頭頂,不再理會這傢伙的無理取鬧,繼續和君策說起道德谷的一些事情:“就像張謙弱說的,塵停谷裡會有一些道德谷中人常年居住,但是距離較遠的霍眠谷和簡鳴谷中則極少有道德谷上的人,一來是因為這兩處山谷相比塵停谷來說更早得到開化,民生也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