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一動不動,不遠處另一艘船上的軍師也不由得輕輕嘆息一聲,見識過江湖的他自然比大將軍要更清楚那座有人看不起又有人前赴後繼的武學汪洋是怎樣的風光萬丈,即便他從未見過如此以一人便可抵擋千軍萬馬的神仙中人,可除了慨嘆之外也只能是無能為力了。

軍師知道恐怕在此次戰局過後,那位從來看不起江湖人的大將軍也會有所轉變了,畢竟天高海闊,可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些只會襲擾奔逃的雜牌軍一樣,武學不精卻還自恃萬人敵,在那武道的山巔,卻還是實實在在地站著好些人,只可仰望,天壤之別。

船上掌握舵盤的老船伕先是愣了愣,很快便咬著牙操控著船隻沿著那位劍客和刀客清空的道路前行而去,風浪作伴,老船伕只隱約察覺到了兩側不遠處那些對戰雙方軍隊的注視,他感覺背上發熱,好像被無數箭矢穿胸而過,可不知為何,他看著那兩位飄然落回船頭的少年身影,心上竟有枯木逢春之感,只覺得熱血奔湧,彷彿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身邊伸出了一隻手掌,遞過來一罈醇酒,老船伕轉頭看去,卻見那個本該躲在船艙裡的漢子居然捧著兩壇酒站在自己身邊,老船伕皺眉看著漢子,卻只見這個平日裡只知道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沒用兒子此時神采奕奕,眼中有嚮往也有奔騰的光彩,老船伕眉頭舒展,不知為何地便由衷釋然,他接過漢子手中的酒罈子,仰天痛快大笑。

船隻依舊獨自前行,漸漸的遠離了戰場,站在船頭的顧枝等人自然也不會再去管那處戰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顧枝此時的神色已經鬆緩了些,那一身戾氣也好像吹滅的火堆,只剩下微弱光芒還在等待著重燃。

劍客和刀客都不知該開口說什麼,倒是一直沉默蹲在原地的壯漢悶聲說道:“養刀這麼久還是攢著點用吧,既然魔君已經知道了我們會來,又如此大費周折地引你去,那麼無論如何這一戰是板上釘釘了,只有你的刀才有幾分獲勝的可能。”

劍客和刀客沒有出言反駁,其實當年一同走過那一趟鬼門關之路的幾人都清楚,武道圓滿還有步步高昇之勢的顧枝一直都是那個最強之人,哪怕黃草庭和武山要更加成熟,哪怕傅慶安要更加深不可測,哪怕徐從稚天賦同樣不弱,可是顧枝好像有一種如刀劍一般藏鋒於鞘的氣勢,每一次出鞘都別有不同,也許真有可能高出山外。

顧枝點點頭,他撥出一口氣說道:“既然扶音和樂姨都被魔君所抓,恐怕方寸島也早在魔君的注視中,他蟄伏這麼多年卻在此時重新現世究竟是為了什麼?復仇?還是早有預謀?”顧枝自言自語,他的心中有萬千疑惑,如果魔君當年沒有似在孤山上,那麼獨自上山的奇蒼對戰之人又是誰?亦或者說,魔君和奇蒼之間還有什麼隱秘?

離開戰場之後,船隻行進的速度也慢慢加快,船頭幾人都各自沉默,氣氛也有些凝滯,終於有一人,當初升的朝陽劃破天際雲海,在視線之外,有云霧升騰纏繞,一座橫亙海圖北方邊境的島嶼映入眼簾,顧枝握著刀鞘向前踏出一步,輕聲道:“出雲島。”

過了午後,船隻已經慢慢沿著出雲島的邊境靠岸,扔下船錨的老船伕帶著漢子來到船頭,劍客掏出錢袋子上前遞給了老船伕,溫聲道:“老先生,這是之前答應的貼補銀兩,這一路有勞了。”老船伕雙手接過,連忙道:“幾位少俠客氣了,還要多謝少俠的救命之恩。”

顧枝轉身看著老船伕,收斂了一身常人不可見的煞氣,他拱手行禮道:“是我們拖累了老先生,才捲入了那一場戰局中,老先生此行回去定要繞遠些,不知那些人會否尋仇。”老船伕低頭回道:“自然,少俠無需擔心。”

顧枝直起身,輕聲道:“那便告辭了,山高水遠,老先生一路風順。”老船伕拉著漢子拱手回禮。

踏入出雲島的岸上,幾人並肩而立,一行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