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之間秦山之下的那座出雲島上,一個叫做北元王朝的地界在短短時間裡風雲突變,隨著那個淮寅王世子入宮並且還在宮中住了一夜之後,本就暗流湧動的京城開始有許多敏銳的好事之人按耐不住了,那些本就在都城等待已久的皇子和豪閥氏族更是急切地動用了準備多年的勢力,只等著那個病入膏肓的老皇帝一命嗚呼便開始搶奪那天子之位。

淮寅王的名頭實在太大太重了,凡是在京城中傳承已久的高門大戶沒有人會不記得當年那位淮寅王的舉世無雙,若不是傳聞淮寅王實在沒有登基為皇的心思,恐怕當年許多人都能做出讓淮寅王逼迫先皇退位讓賢的大逆不道之舉來。

淮寅王當年年少時便曾揮師半國兵力收攏了北元王朝附近的三座混亂屬國,後來坐鎮廟堂中樞又讓許多人真真切切看到了一統天下的可能,可以說當年先皇對於淮寅王的喜愛和看重,已經讓淮寅王觸碰到了除坐上皇位之外的所有一切天子才能執掌的權勢。

怎奈何淮寅王從一開始便沒有上位登基的打算,後來當朝皇帝崛起,淮寅王也甘願退出京城。怎料在一場看似找尋不到任何線索的刺殺中,驚才絕豔的淮寅王就那樣身死,最終當朝皇帝登基,為失蹤的淮寅王獨子留下了世襲罔替的資格。

如今淮寅王世子李墨阩入京又安然無恙地在宮中住了下來,除了這麼些年來李墨阩辛苦謀劃的勢力之外,當年曾支援過淮寅王的許多人也動起了心思。

其實很多人並不認可當朝皇帝當初撕毀傳位詔書登基的舉動,更不用說其後恐怕還有著許多不能提及想象的皇位血腥,這些年來當今皇帝也沒能做出什麼讓人信服的政績來,與當年淮寅王治下更是遙遙不可及,動了心思的人其實不在少數。李墨阩的存在就像是一顆火花墜入了堆積日高的乾柴中,只要隨著一陣風起便熊熊燃燒,勢不可擋。

皇宮中李墨阩獨自住在一座宮殿裡,聽那個已經被病痛折磨得神志不清的老皇帝所說,這座宮殿當年曾是先皇為淮寅王迎娶王妃所建的,所以由李墨阩入住其中也算合乎規矩情理,只是李墨阩對於這富麗堂皇卻冷冰冰的宮殿並無絲毫印象,他還是懷念那座已經被拆除荒廢的淮寅王府。

想到這裡,李墨阩嘆息一聲又喝起了酒說起他為何會答應留在皇宮中,也許這還算不錯的御酒才是最大的理由之一,李墨阩喃喃低聲道:“可惜師傅不在這裡,否則定要陪師傅喝上一壺。”

有聲音在宮殿窗外傳來,李墨阩遣散了服侍的宮女太監,所以這個突然響起的聲音格外清晰,李墨阩卻沒有絲毫驚慌,只聽見那聲音說道:“什麼樣的好酒啊?”李墨阩一把開啟宮殿大門,搖晃著叮咚作響的酒壺,咧嘴笑道:“自然比不上萬裡金酒的滋味。”

不知如何神不知鬼不覺來到皇宮深處的顧枝接過李墨阩手裡的酒壺,抬腳走入宮殿,李墨阩毫不奇怪顧枝能夠安然無恙無聲無息地來到此處,他笑著跟在顧枝身後,隨手合上了大門,甚至根本不擔心是否有人在此監視到異常。不過和顧枝相識不到一月時間,李墨阩已經對於這個年紀輕輕卻修為通神的師傅佩服得五體投地,如見神明。

顧枝坐在雕琢點綴有盤龍錦雲的長桌旁,抬眼環顧了一圈金碧輝煌的宮殿,李墨阩一揮手多點起了幾盞燭火,依舊開懷咧嘴笑著坐在顧枝對面喝著酒,顧枝收回視線看著李墨阩,笑問道:“這麼開心?”李墨阩點點頭:“我還以為師傅就這麼走了再也不見我了呢。”

顧枝喝了一口酒,隨意問道:“這兩天沒什麼時間可以練劍吧?”李墨阩使勁搖頭,難得有些驕傲神色地回道:“師傅,練劍這事我可絲毫不敢怠慢,這兩天雖然事情頗多,但我每日那三個時辰的練劍時間可是一點也沒有少。”顧枝笑著點頭,其實也不是正兒八經要檢驗這個便宜徒弟是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