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那些護衛樓船的武道高手也絕不會是簡單之輩,此次既然敢於做這種關門打狗的事情,想來就是有了萬全準備,說不定還打算把自己這個幕後的籌劃者也給留在這裡。

巫贇眯起眼睛靜靜旁觀,他沒有急著離開,說到底,如今的他畢竟是天坤榜上前三甲的高手,即便是在當初祝猷和齊境山還沒有身隕的時候,在晉漢透露的訊息裡,巫贇也是有著爭奪天坤榜前三甲席位的資格的武道宗師,雖然少了些與人爭勝的心思,也因為與顧枝交手之後心氣一再下墜,但不意味著他真的是什麼畏首畏尾的貪生怕死之徒。

巫贇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無論如今樓船上這些準備已久的武道高手如何將局勢顛倒過來,只要顧枝仍舊昏迷這個訊息沒有意外,那麼巫贇想要全身而退依舊不難。

巫贇揹負著雙手,十指不斷交錯演算,突然他微微皺起了眉,海面上出現了一道深邃的溝壑,然後一個身影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氣勢如虹勢不可擋。

巫贇後退了一步,然後抬起一隻手擋在身前,那個身影就像是一顆帶著火星的隕石,拳頭狠狠砸在了巫贇的掌心,但是在兩股真氣相撞的瞬間,那個突如其來的身影還是不由得向後退開,而巫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覺得手掌有些痠痛。

那個身影顯出模樣來,一襲刺眼的紅衣背對著樓船上的燈火通明和喊殺喧天,巫贇抖了抖手腕,頭頂的兜帽遮住了他蒼老的面容,也掩蓋住了眼神中片刻的震驚和疑惑,巫贇沙啞著聲音問道:“你究竟是誰?汪洋之上有如此修為實力的女子可不多。”

魚姬腳尖勾住小舟的船頭,就那樣好似凌空而立,紅衣輕搖,魚姬聲音平淡地說道:“那是你孤陋寡聞。”

巫贇十指交錯輕輕敲打,自言自語道:“武道千年,驚才絕豔的女子也確實不少,就說當年的劍仙青歌,憑藉一手精妙劍術和獨創劍道足以橫壓同代,與道侶越年聯手更是有了武道山巔最高處的氣象。近些年,最出彩的,應該就是‘修羅九相’中那兩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女子了,一個用刀卻走劍道的程鯉,一個身份莫測的‘羅剎’。”

巫贇抬眼看著魚姬,笑聲刺耳地輕聲說道:“你就是‘羅剎’魚姬?”

魚姬沒有言語,她的身後驟然有萬丈潮水沖天而起,魚姬伸出手掌拍向巫贇所站的位置,一時間這一葉小舟便都傾斜了起來,鋪天蓋地的海浪演化成了一條兇戾的蛟龍,張開了血盆大口就要將巫贇吞入腹中。

可是還沒等浪濤的水花落在小舟上,巫贇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在小舟船篷的頂部,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長袍中的佝僂身影,緩緩直起了身子。

好似有一隻手掌探入了海水中,捲動著一道龍捲託舉在掌心,直接將浪濤所化的蛟龍都變作了渺小的蚯蚓,一個頂天立地的身影雙腿紮根在海底,一手指地一手指天,將不知何時從小舟船頭猛然身形拔升至半空中的魚姬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尊凝實的虛影沒有太多的色彩,更沒有齊境山武道所化的神明虛影那般的金光璀璨,這一尊法相有些黯淡無光,可是深藏在體內的黑暗卻那般粘稠和純粹。

半空中無法動彈的魚姬神色依舊平靜,雖然她能夠清晰感受到毫無保留展露出自身修為的巫贇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可是魚姬卻沒有絲毫的退縮和恐懼,她的眼神中反而有期待和渴望的光芒逐漸明亮。

自從當年奇星島魔君之亂結束之後,她便一直呆在醉春樓裡,從來沒有多少出手的機會,所以在鄆荒島上當顧枝為了一座城而與千軍萬馬為敵的時候,魚姬卻反而是更加毫無保留地出手。

這些年來魚姬並沒有荒廢了修行,但是對於她以及所修行的功法來說,以戰養戰才是最適合的道路,所以魚姬對於今日這一戰實在等得太久了。

她在那尊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