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君策認真聽著,然後若有所思地低下頭開始思考,井舜的思緒難得如此肆意地發散,似乎都忘了身旁的少年不過是一個剛剛讀書知理的年輕人,他緩緩說道:“有人看著世間,會去看繁華處,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擁擠的街道和吵鬧的宅院,世間的平凡的美好就盡在其中了。有人看著世間,會去看山河湖海,那些翻湧的景色和恆定的樹石,足夠讓人們覺得世間難能可貴的安寧和靜謐就在其中深藏。”

井舜收回視線,卻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君策便也只好跟著停住腳步,轉頭看著不知為何神色凝滯的井舜,此時這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眼中的光彩驟然間剝離殆盡,若是仔細觀瞧,便只能看見最空洞虛無的茫茫。

君策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好像此時,就在這一刻,名為井舜的男子並不在此處了,不在他的眼前,而是去往了千萬裡之外。

只是片刻之後,井舜似乎此時才回過神來,他眨了眨眼,光彩重新在瞳孔之間匯聚,察覺到君策打量的視線,井舜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然後伸出手拍了拍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平靜地說道:“打輸了。”

君策還是聽不明白井舜在說什麼,井舜想了想問道:“你知道如今那座汪洋世界發生了什麼?”君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那座雲海,然後輕聲說道:“兩年前,在我來到蓬萊島之前更早的時候,那座世界就已經被捲入了戰火之中,如今雖然看不真切那邊的景象,但想來亂世已經降臨,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獨善其身置身事外。”

君策頓了頓,然後低聲說道:“這一切,都源起於那個‘死而復生’的魔君,他沒有死在奇星島的孤山上,也根本不是隻想要得到一座島嶼那麼簡單,他的野心是在整座汪洋。”井舜好奇問道:“這些事情是你自己看明白的,還是有人與你說過什麼?”

君策疑惑地撓撓頭,看著井舜說道:“有些是我聽了旁人的談論想到的,有些就只是我結合往事所說的憤慨之言,如果您是想問是否有人教過我什麼,但應該是沒有的。”

君策此時有些明白了井舜的奇怪態度,想來那個在嵐涯島上未曾謀面的幕後之人應該是井舜的舊識,而根據井舜所說,君策是被那個人選擇為了後繼之人,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此時井舜的話裡話外,似乎都想要知道那個人對於世間的態度,而君策就是最好的答案。

可惜君策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麼教導,更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讓井舜滿意的回答。

井舜似乎看出了君策心中所想,他停下腳步神色認真地擺擺手說道:“你不用誤解,我不是想要從你這裡知道些什麼才找你交談的,而只是希望瞭解一些可能以前都被我所忽略的事情而已。”

說到這裡,井舜自嘲一笑,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說起來,他說的倒也沒錯,這麼多年來我都躲在那座島上,以至於如今卻是習慣於偏居一隅,都快要忘了外邊的世界有著太多的變化和不同。”

井舜繼續說道:“魔君想要的不只是一座島嶼,也不只是一整座汪洋。”君策微微皺眉,不明白這世間的權勢除了掌握整座汪洋以外還有什麼能夠比擬。

井舜很快解答了君策的困惑,他語氣平淡地說道:“魔君想要的是這座汪洋今後千百年的時間,他不是要將整座汪洋聯合一體玩弄掌中,也不是想要掀起亂世張揚名聲,他想要的一場無可逆轉的傾覆,要將所有習慣了固步自封和夜郎自大的人都打醒,要將所有自以為支撐起世界與權勢的貴胄脊樑都打斷,要將汪洋世間幾千年來自以為是的進步和發展都一筆勾銷。”

“光明島的革新不夠,奇星島的新政也不夠,這些都只是各行其是的自家事,但是這座汪洋還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一步步墮入深淵去,而明明光明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