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可只因軍中事務繁忙,便將家中諸事一股腦兒全丟給你侄兒媳婦去操心,她到底還不及你二嬸子那般精明能幹吶!”

自賈珍出了那檔子事兒之後,寧國府的大小事務便都交由賈蓉與秦可卿二人料理操持,這也是賈敬的意思。

如今算起來,賈蓉已然成了寧府實際上的當家人;至於賈珍,依賈敬所言,只能乖乖待在家中,不許外出走動,形同被軟禁一般。

賈蓉聽了賈玌這番言語,面上不禁泛起一絲慚色,趕忙低頭說道:

“二叔教訓得極是,侄兒一定銘記於心。可卿雖說頗為能幹,可到底年紀尚輕,往後諸多事宜,侄兒定會多費些心思的。”

賈玌滿意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復又轉頭望向宗祠上的牌位,眼神漸漸放空。

如今身為家族族長,這年會祭祖等重大事宜,自然都得由他來主持操辦。

賈玌靜靜佇立在宗祠內,目光緩緩從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祖宗牌位上一一掃過,心中不禁泛起萬千感慨。

暗自思忖道:時光匆匆,轉瞬即逝,再過些時日,自己便年滿十六了,而距離出兵之日,也僅僅只剩兩個月的光景

正這般沉浸在思緒之中時,忽聽得一陣輕盈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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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玌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只見秦可卿手中執著一本冊子,蓮步輕移,款擺而來。

賈蓉也聽聞腳步聲,也隨著轉頭看去,見是秦可卿,臉上當即浮現出一抹笑意。

秦可卿神色溫婉端莊,款至賈玌跟前,微微福身,輕聲說道:

“給玌二叔請安了。”

賈玌微微抬手示意她免禮,面帶微笑問道:

“原來是侄兒媳婦,你這是為何而來?手中拿的又是何物?”

如今的秦可卿在寧府算得是真正說話的主了,能有這般地位,全靠自家二叔給她主持公道,要說在這賈族內她最敬重誰,非賈玌莫屬!

秦可卿微微一笑,將手中冊子輕輕呈上,柔聲說道:

“回二叔的話,這是歷年各莊子上繳年租的賬冊。

今年各處莊子的年租大多都已陸續送到府上,唯有黑山村的年租,直至今日仍不見蹤影。

侄兒媳婦心中著實有些憂慮,故而特來向二叔和大爺討教,看看這事兒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賈玌聽聞此言,當即與賈蓉對視了一眼,而後笑道:

“你瞧瞧,我方才話音才落多久呢!”

賈蓉聞言,面上微微一紅,略帶尷尬地笑了笑。

自家二叔才剛叮囑完自己不可對府中事務懈怠,怎料這一轉眼,秦可卿便因事前來求助了。

賈玌言罷,微微皺眉,伸手接過賬冊,隨意翻看了幾頁,沉吟半晌後問道:

“這黑山村的年租,往年都是何時送到府裡的?”

秦可卿輕聲回道:

“回二叔,往年黑山村的年租,皆是在臘月二十之前便送到府上了。

今年卻不知是何緣故,一直拖到如今。侄兒媳婦早前已差人去催問過,那邊只稱今年收成欠佳,還得再寬限幾日。

可如今已然是臘月二十五了,眼看過年在即,若是再這般拖延下去,恐會對府中的用度有所影響。”

耽誤寧府中的用度倒不至於,不過

賈玌聽了,冷哼一聲,冷冷笑道:“哼,我瞧這黑山村的年租裡頭定是有鬼。”

說罷,輕輕拍了拍那本賬冊,轉手遞給賈蓉,笑容中帶著一絲威嚴與狠厲,沉聲道:

“蓉哥兒,你且下去好好徹查一番。

若是當真查出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將那烏進孝一家老小,整整齊齊一個不落,全都押進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