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贊·乾布王已經大概知道犯人是誰了嗎?”

“…這個嘛,還不知道。”

“我擔心拉塞爾他們也會有危險…!”

翠蘭拘謹地問道,松贊·乾布拍拍她的肩膀。

“我會在拉塞爾身邊多派一些護衛。齊夫爾是個可靠的男人,相信公主殿下的侍女們也會保護他的,畢竟這種需要體力的工作,我可幫不上什麼忙。”

松贊·乾布子午挪揄後,不說半句話道別的話便穿過翠蘭身邊。

翠蘭也轉過身子,向即將離去的松贊·乾布背影低頭致意。

尺尊在屋內偷偷望著松贊·乾布從院子離去的背影。

她已經好幾次這樣目送自己的夫君離開了,松贊·乾布也曾轉過身來向她揮手,但今天他只留下緊繃的氣氛便速速離去。

二十三年前。

尺尊在七歲的時候嫁來吐蕃。

那個時候兩國的邦交還沒有那麼深。雖然已有商人往來,但吐蕃這個國家還沒完全成形。

不過尺尊的父親鴦輸伐摩預料,吐蕃在不久的將來會變成一個大國,所以才決定將女兒下嫁給松贊·乾布。

尺尊代替驟逝的妹妹嫁進吐蕃。

吐蕃城和壯麗的尼波羅門宮殿不同,是棟用枯燥無色的石頭蓋成的黑暗建築,人們的衣裳也是一樣死板單調、俗不可耐。

尺尊很討厭被人一直盯著看,雖然她年紀很小,但也感覺得出來,隱藏在他們眼裡的不是讚賞,而是好奇。

儘管如此,尺尊還是決定保持毅然決然的態度,並用寬大的心來為兩國的友好竭盡全力,努力完成自己被賦予的使命。

因此婚禮上她也是穿著吐蕃準備的嫁衣,儘管還不是很會講吐蕃話,但穿著打扮全都交給吐蕃的侍女。

只有手上的指甲,是請尼波羅門一同前來的侍女幫忙染成紅色。在尼波羅門,新娘在婚禮當天都要染指甲,除了指甲之外,手腳上都要描繪美麗的團,這只是為了接受神的祝福。

只要看著染紅的指甲,尺尊就會雀躍不已,同時也會保持著莊嚴的態度。

但是——

吐蕃的侍女一看到尺尊用鳳仙花染紅的指甲,個個面露難色,還斥責她不該在婚禮當天玩草,把指甲弄髒。

尺尊用不熟悉的吐蕃話反駁這段文不對題的責罵。趕到現場的尼波羅門翻譯,向大家解釋自己國家的習慣,但吐蕃的侍女們只是表面放棄擦拭尺尊的指甲,心中還是充滿了無法理解。

對她們而言,塗指甲的理由一點都不重要。

對吐蕃人而言,紅色指甲就是誤會的象徵。

婚禮上,尺尊從頭到尾將兩手的指甲緊緊握在拳頭之中。

她已經聽不進祭司的話。

就連她一直很期待的賽馬和隆重的犛牛遊行,都只是眼神空虛地觀賞而言。她將人們的話語當耳邊風,覺得她們的視線都一一刺在肌膚上。

等到這段充滿痛苦的儀式結束後,尺尊回到房間立刻扯掉身上的衣服。

她好想將想回尼波羅門的心情大叫出聲。

想回去告訴自己溫柔的母親吐蕃人有多無禮,讓慈善的母親來安慰她。

但她心裡很清楚她無法回去。尺尊已經成為吐蕃的王妃,她這一生就只能住在這個國家。若是她大聲吵鬧,也只有侍女會來哄自己而已,所以她並沒有出聲大叫。因為她沒有辦法接受別人不斷責罵她一些早就知道的內容。

尺尊無聲地流淚,一個勁地踩踏新娘衣裳。

就在這個時候,松贊·乾布走了進來。

尼波羅門的侍女們臉色大變,想要將新娘衣裳從尺尊那搶過來。

尺尊不斷抵抗,她希望至少要讓松贊·乾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