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抬頭看著肖鏘背影,說道:“肖老哥,該不會是你跟魚龍幫給我們下套子吧?沒道理啊,這對你有什麼好處?而且魚龍幫才三十幾人,就算今晚只有我們四人,你們也不敢保證能讓我們都交待在這裡,只要逃出去任何一個……”

說到這裡,李黑塔放下一柄宣化板斧,手貼著胸口,陰森滲人笑著打斷宋貂兒言語,說道:“逃出去一個,還想著報仇不成,肯定要趁火打劫,攏起其他三個死鬼的人馬了,宋貂兒,你他媽的別在這裡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就是你跟這姓肖的老烏龜還有魚龍幫陷害我們!不過宋貂兒啊宋貂兒,你真以為就你帶了人馬來這裡?”

宋貂兒只是擺擺手,溫和笑道:“雖說這次說好了只是五人談事,約好讓各自人馬離開五里路,但肯定會私下讓手下慢慢靠攏過來,這是人之常情,宋某也不是三歲稚童,對此理解得很。李黑塔,先別忙著拿出火筒子發訊號,小心壞了大事。先讓肖老哥給我們說道說道。”

一時間,一個外人說了一句話,竟是有了讓五人展開窩裡斗的滑稽形勢。

肖鏘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個按理說如何都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佩刀青年,轉頭苦笑道:“宋老弟,肖某怎會陷害你,這小子便是那姓徐的,不知道他怎麼跟到了這裡,如果帶了魚龍幫過來,恐怕先前謀劃都要作廢了,真是如此,肖某連那四千兩銀子都不要了!就當作賠償給四位大當家的。”

來者自然是世子殿下。

徐鳳年鼓掌笑道:“肖幫主行事果決,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讓姓徐的大開眼界,光是見識了這等梟雄手腕,一車子貨物白送給各位,也值了。只不過怕你們幾位沒命花。”

刀疤臉猖狂大笑,“你這小子說話口氣比宋貂兒還大,老子喜歡得很吶!”

肖鏘皺眉道:“你沒有告知劉妮蓉和公孫楊?”

徐鳳年眯眼道:“他們知不知道重要嗎?要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

三位馬賊頭子面面相覷,這小子是失心瘋了?胡言亂語個啥?

宋貂兒彷彿被逗樂,終於捨得站起身,掛好玉佩懸在腰間,繫緊了紅繩,打好一個活結,這才抬頭望向徐鳳年,“這位徐公子,既然敢單身赴會,想來肖幫主還是低估了你的實力。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們可能不信,不過我信,但信歸信,怕還是不怕的,現在宋某最好奇的是你有沒有低估我們幾位的能耐,要是錯了,你的下場,可能會比較糟糕。”

宋貂兒說完,手指向刀疤臉,一切不言而喻。

徐鳳年也不與這幫早已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與人賭命的傢伙廢話,伸出兩指,只留一條縫隙,笑著問道:“要是我離一品金剛境界,只差一線,你們逃不逃?”

徐鳳年停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們逃得掉嗎?”

這應該是一個驚喜不斷的夜晚。

肖鏘和四名出生入死的馬賊都被這話給弄得想笑,連宋貂兒都覺得這哥們十成十是腦子有毛病。

天底下的任何一位一品高手,除了情理之中的屈指可數,而且大多或隱居山林,神出鬼沒,或高坐門派幕後,深居簡出,極少數則被朝廷各種頂尖勢力捧為座上賓,也是當菩薩敬奉,而天下何其大江湖何其廣?要找到一位一品高手,無異於大海撈針,饒是宋貂兒這幾位都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也就只有肖鏘年輕時有幸遠遠見過一名金剛境高手的風采,宋貂兒略好,曾在北莽京城見過一名久負盛名的二品頂點高人,地的確確是離金剛境才差一層窗戶紙,可那位老前輩,當時已經花甲之年,歸功於老當益壯才有這份玄妙神通。眼前這名佩刀年輕人,多大,才及冠幾年?

徐鳳年說話間,已經被五人包圍。

有了相當境界以後的武夫,即便前一刻還是陌路人,一旦配合起來也頗為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