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媚妖形,雖領一時之盛,終不得見四時之景,夭而不壽,是你當記取之教訓。”將簪子在燭火上烤紅了,烙在我手臂上,我咬住牙忍痛,孃的淚成串成串地落下來,我怕待久了讓她更傷心,叩了頭:“女兒離宮不宜為久,孃的教誨女兒謹記在心,女兒這就去了,望娘勿以女兒為念,善自珍重,則女兒在宮亦是欣慰歡心。”站起來,娘伏在桌上哭泣,我狠狠心,轉身離開。

平姑姑在簷廊下等候我,我帶了她匆匆離開,悄悄回了宮。

剛進了清音閣的院子,就看見永璘站在簷下來回踱步,我走上前,他迎上幾步,問:“見到你大哥了嗎?”我點點頭。“你……哭過了?”他問。我道:“回屋再說。”他伸手習慣地拉我的手,我下意識一縮,他似乎早已料到,手腕一轉已握在我左臂上,笑道:“看你往哪兒逃?”我痛呼一聲,他忙放開手。我的汗滲了出來,咬緊牙走進屋裡,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疼痛讓我失去力氣。

他匆匆跟進來,拉過我的左臂,輕輕挽上袖子,看到那個烙傷後,臉一下子白了,抬頭看著我,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笑:“夭而不壽!”“什麼?”他沒聽明白。我道:“蝴蝶嬌媚妖形,雖得一時之盛,而終不得見四時之景。臣妾當以此為鑑!”“這是……”他聲音微顫:“你娘……烙的?”我微笑:“你就這麼看著臣妾的傷而不救?”他才一下子反應過來,跳起身叫人拿傷藥。

裹好了傷後,他默坐無語,我坐到他身邊,叫:“皇上!”他看看我,勉強一笑:“朕本是好意,想讓你回去看看兄長,與他辭個行,並不要你回去受你孃的責罰。”我道:“臣妾知道,這事不怨皇上。”他道:“朕素聞她治家甚嚴,只是沒想到會對親生女兒也下這般的狠手……”“皇上。”我捂他的口,道:“娘是為了我好,娘也心痛,臣妾離開時,娘還在哭呢。”“你是朕的妃子,你不好自有朕管教,你既已出嫁,她便不應這麼對待你。”他道:“她縱是你的母親,也不能不念及朕……”“皇上。”我道:“其實從頭到尾都是臣妾的錯,你別生氣,讓臣妾從頭至尾說給你聽。”拉了他站起來,走到床邊,為他解開衣衫。他開始尚有憤憤之色,後來方漸漸平息了下去。

第二日,我聽聞兄長來向皇上辭行赴任時,母親也來謝恩請罪,皇上並未責怪,反而溫言撫慰,皇太后、太皇太后又叫我的母親進宮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走時反賜了不少東西。

皇上晚上叫劉公公來傳我,我到奉乾殿時,他正在寫字,聽得我的腳步聲,就道:“稚奴,過來看看,朕寫的怎樣?”我抿嘴一笑,走上前去,只見長桌鋪著紙,寫著“忠烈家風”,每個字都有斗大,墨猶未乾,遒勁有力,我道:“好!”他放下筆,擦了擦手,道:“這是賜給你母親的,明天就送過去。”我道:“那我可得謝謝皇上。”他道:“太皇太后很愛見你母親,叫她常來宮裡陪她說話。”我道:“那是太皇太后的恩典,皇上的仁德。”他道:“朕挺佩服她的,嘿嘿,連朕的妃子也敢打,這恐怕在當朝也是絕無僅有的事。”太皇太后出面,算是維護了娘,不然只怕娘要受參。“不過朕也有言在先,只此一回,”他道:“稚奴不好,自有朕打得罵得,出嫁從夫嘛。”我笑道:“是。就怕皇上眼睜眼閉,縱容了臣妾呢。”“你有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