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的手指顫抖著,好不容易點開了陳警官發來的定位,那閃爍的紅點彷彿是命運無情的嘲笑。她的眼眶中淚水奔湧而出,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喉嚨裡發出壓抑著的小聲嗚咽,那聲音像是受傷的小動物在黑暗中無助地哀號。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每一絲顫抖都傳遞著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痛苦與恐懼。

在這令人窒息的時刻,她唯一的期盼就是祁陽能夠快點到來。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是煎熬。終於,沒過多久,那熟悉的電動車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如同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

雲清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小跑著衝了過去。還沒等祁陽將車停穩,她就迫不及待地跨坐上去,雙手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死死地抓緊祁陽的衣服,帶著哭腔喊道:“快走…”

祁陽感受到了雲清的絕望與急切,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多餘的話,立刻發動電動車,朝著校門口疾馳而去。一路上,雲清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渾身顫抖著,悲痛如同洶湧的潮水,將她淹沒。痛苦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她不停地喘氣抽噎,每一次抽噎都像是在撕扯著自己破碎的心。

祁陽面色凝重,一言不發,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語都無法安慰雲清,唯有全神貫注地開車,用最快的速度抵達那噩夢般的車禍地點,才能給雲清一絲微薄的慰藉。他緊緊地握著車把,眼神堅定地望著前方,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卻吹不散這瀰漫在兩人之間的沉重哀傷。

雲清被交警帶到了放置遺體的地方,當那三張白布覆蓋著的身影映入眼簾時,她的身體瞬間僵住了,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的雙腿一軟,若不是祁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幾乎要癱倒在地。

雲清顫抖著雙手,輕輕地揭開了第一張白布。那是爸爸雲愛國,他的臉上滿是鮮血,已經乾涸的血跡在慘白的臉色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目。額頭處有一道深深的傷口,皮肉向外翻卷著,露出森然的白骨。他的眼睛半睜著,空洞無神地望著上方,彷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努力地看著什麼,卻被無情地定格在了這一瞬間。嘴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再也無法發出聲音。衣服被鮮血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身體的某些部位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那是遭受巨大撞擊後的慘狀。

雲清的淚水洶湧而出,滴落在爸爸的臉上,她伸出手,想要撫摸爸爸的臉,可是爸爸臉上好多傷口,手停在半空中,不停地顫抖著。喉嚨裡發出一聲聲壓抑的悲號,像是受傷的野獸在絕望地嘶吼:“爸爸……爸爸,你醒醒啊……”

接著,她又揭開了媽媽劉桃的白布。媽媽的頭髮凌亂地散落在四周,夾雜著絲絲血跡。頭部因為受到嚴重擠壓,已經變形得幾乎認不出來,原本秀麗的面容此刻腫脹而青紫,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睛緊閉著,彷彿不忍直視這世間的殘酷。她的雙手僵硬地彎曲著,像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在徒勞地掙扎。雲清撲在媽媽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抱住她,放聲大哭:“媽媽,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啊……我該怎麼辦……”她的哭聲劃破夜空,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無助,每一聲哭泣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心。

雲清強忍著悲痛,顫抖著雙手去揭開外婆曾香菊身上的白布。外婆的身體蜷縮著,四肢呈現出不自然的彎曲,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被隨意丟棄在那裡。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嘴角還殘留著一絲已經乾涸的血跡。外婆的頭髮稀疏而凌亂,幾縷白髮在風中微微飄動,更增添了幾分淒涼。

她的額頭上有一處淤青,那是碰撞留下的痕跡,雙眼緊閉,臉上的皺紋彷彿在這一瞬間更深了,每一道皺紋裡都刻滿了歲月的滄桑和生命終結的悲涼。外婆身上的衣服破舊且沾滿了灰塵和血跡,那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像是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