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雲清和劉喜一路無言地送小 A 和費時毅到院門口。昏黃的路燈在地上灑下黯淡的光影,劉喜強撐著精神,伸出手與費時毅用力握了握,乾澀地說道:“費律師,後面的事就拜託您了。”費時毅沉穩地點頭,眼神中透著堅定:“您放心,我們會全力以赴。”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個 30 歲左右的女人,面容憔悴卻難掩幾分凌厲,拉著一個七八歲小男孩匆匆走來。小男孩眼神懵懂,卻也被周圍沉重的氣氛嚇得不敢作聲。女人身旁跟著一個提著公文包、神情嚴肅的中年男子。

“雲清,”女人剛一站定,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聲音尖銳而冰冷,“你爸死了,他的遺產我兒子也要繼承一半,我今天帶律師來了,談不攏就上法庭。”她的話如同炸雷般在眾人耳邊響起,字字透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雲清只覺腦袋“嗡”地一聲,眼前瞬間一片眩暈,身體晃了幾晃,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劉喜也驚得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小A迅速側身一步,穩穩扶住雲清。費時毅眼神犀利地看向那女人,不卑不亢地打斷道:“這位女士,我們進去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雲清的律師,我叫費時毅。”說罷,他護著雲清轉身朝屋內走去,劉喜也緩過神來,快步跟上,一行人帶著滿心的沉重與不安,重新走進那扇剛剛才邁出的門,一場圍繞著遺產的紛爭,在這夜幕籠罩下的小院裡,悄然拉開了帷幕。

屋內的空氣仿若被瞬間抽乾,凝重得讓人窒息。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箭般射向楚雄手中那薄薄的幾張紙,紙張在他的手中沙沙作響,卻似重錘般一下下砸在眾人的心間。

楚雄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聲音中帶著一絲刻意的沉穩和難以掩飾的急切:“這是一份親子鑑定書,確鑿無疑地證明了我的當事人陸翠雲的孩子云天白與雲愛國存在血緣關係,按照法律規定,孩子有權繼承雲愛國遺產的一半。”他邊說邊將鑑定書遞向眾人,眼神在雲清和劉喜臉上迅速掃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費時毅迅速伸手接過鑑定書,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地審視著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資料,試圖從中找出破綻,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翻開手機,冷靜地搜尋該機構資質,許可證編號等。房間裡瀰漫著緊張的氣息,所有人都屏氣斂息,只有沉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觸即發的紛爭在這小小的空間裡悄然醞釀。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陸翠雲及其律師,聲音沉穩而有力地說道:“楚律師,陸女士,這份鑑定書的真實性我們暫且不表,但為了確保整個事件的公正性和準確性,也為了讓各方都能心服口服,我強烈要求在雙方共同認可的權威鑑定機構再次進行親子鑑定,這是對當事人權益的最大保障,也是遵循法律程式應有的嚴謹態度。”

陸翠雲像是被觸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經,整個人瞬間崩潰失控。她的雙眼瞪得極大,“雲愛國都死了,怎麼鑑定?你們這是故意刁難!”

“陸女士,現代科技的發展遠超你的想象。即便雲愛國先生已經離世,我們依然可以透過多種合法有效的方式獲取他的生物樣本,比如之前的醫療記錄、毛髮殘留、遺物上的細胞組織等,這些都能夠為親子鑑定提供可靠的依據,不存在無法鑑定的情況。我們只是在遵循法律程式,尋求一個公正、客觀且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結果,這是對每一位當事人負責,也是法律應有的嚴謹態度。”

楚雄聽到費時毅的話,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卻暗藏得意的弧度,他和陸翠雲做足了準備,而今天本來就是計劃著在下葬前當眾取得雲愛國的毛髮,然後再去他們選的醫院親子鑑定,讓雲清毫無反駁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