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護士長,也客氣的回應了,衝長乘點點頭。又推了推鼻樑的眼鏡,墊著腳給陸沐炎身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

拉著陸沐炎湊近了些,稍稍小聲地,繼續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慢悠悠地說道:“傻姑娘啊,你沈姨我,也是有點著急了...你這馬上就轉正了,這一年都表現得多優秀呀?是不是?當時評選優秀護士,我們科裡的這些姐姐們可都沒比過你呢!那些病患們哪個不誇你?是不是?你沈姨我是真心喜歡你,我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我是真把你當我自家孩子!”

說著,沈護士長拍了拍陸沐炎那冷的發抖的手,又用她的毛毯給她擦著手,擦著胳膊。

她那稍發白的鬢角,正因為皺著眉頭,眯著眼,和太陽穴緊緊的繃在一起。

那一向是微抿著嚴厲的嘴角,此刻正緊張地說著:“我擔心啊,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萬一要是被上面刷下去了,這麼一點小事,就直接毀了你的前途,實在是太可惜了啊…對不對?”

陸沐炎稍稍恢復著體力,也已經回過神來了,但心裡還是一肚子的疑問,她太想衝回41床,找長乘從頭到尾地把李奶奶的所有事情都捋一遍。

可當下的面兒上,一時半會兒也實在是躲不開,她只能無精打采地敷衍道:“嗯...謝謝您…沈護士長。”

護士長一聽,佯裝生氣的樣子,極其親密地說:“嘖!說什麼客氣話,叫姨。”

陸沐炎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眼神裡帶著難為情的模樣:“沈姨。”

那自稱沈姨的護士長一聽,清脆地拍了下她的手,滿臉的開心堆著,笑的微微仰著頭,金絲的眼鏡在燈光下反射著光,卻把她的狡黠暴露地一覽無餘。

她語氣裡帶著濃濃的開心,笑著說:“哎對嘍!這才是好孩子。”

行,再忍忍,再忍忍,她應該是快說到重點了吧。

接著,那沈姨護士長又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副和藹的笑,前額和眼角的細紋都因為這抹做作、牽強的笑而炸開了花,她緩緩的說:“其實啊,我老早就想把你當我閨女!不僅是我呢,咱們科室裡的這些姐姐們,也都得謝謝你!更得謝謝乘總!”

說罷,她笑著的身子往後撤了一步,頭往長乘在的方向點著,細碎的眉毛高高的掛著括號,諂媚的樣子倒是一覽無餘。

而長乘呢,也是看著她們的方向,面上的表情卻不同與陸沐炎相處的形式,是冷酷而高傲,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有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偶爾發出一聲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迴音,“嗯,嗯。”的回應著電話那頭。

但…長乘眼底那抹玩味似的笑,卻越來越濃烈,好像是有什麼好戲要發生。

那位“沈姨護士長”頻頻看向長乘的位置,聲音又提高了一些,像是生怕有人聽不到似的:“聽說乘總給咱們科裡的姐姐們買了些換洗的衣服?哎呀,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啊,只有咱們這一層樓的人有!那還不是因為你?”

“乘總說你要辭職,我當然是捨不得你呀!但乘總髮話了,我也只好答應的。”說完這句,她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裡充滿了遺憾。

接著,她又說:“但剛剛,我回過神兒來,仔細的想了想。你這一年都表現得多優秀呀?最後一個月的節骨眼上,這事兒擱誰,誰都不會走的呀。為什麼突然要走?是不是工作累了的原因?”

陸沐炎剛要說點兒什麼,那“沈姨護士長”哪能給她說話的機會?立刻再次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樣,你在我們這啊,這一個月也不用上夜班了,白班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事需要你做。你只要踏踏實實的,和以前一樣的上班,上面的考核你肯定是沒問題!這一個月後啊,就可以正式轉正了,咱們科室這一大家子啊,就是踏踏實實,一起幹到老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