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啟仁聽聞此訊之後,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面龐瞬間變得陰沉似水,那兩道濃密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彷彿要將滿心的惱怒都鎖進眉心之中。終於,他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來,怒目圓睜,直接對著前來稟報之人厲聲呵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不就是忘機那小子把我辛辛苦苦栽種下的竹子盡數砍伐掉了嗎?這般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情,竟然也能讓你們如此驚慌失措、大呼小叫的!難道真當老夫這裡是什麼菜市場不成?哼!此事我已然知曉,休要再在此處聒噪不休!”

他那飽含怒意的吼聲如同驚雷一般在空氣當中炸響開來,久久地迴盪不絕於耳。每一個字都像是被賦予了千鈞之力,挾裹著絲絲縷縷的威嚴與不滿,直直地朝著眾人撲面壓去。一時間,整個房間裡的氣氛驟然緊張到了極點,在場所有人皆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只瞧那前來稟報的弟子,面色煞白如紙,滿臉驚恐萬狀,渾身顫抖不停,彷彿見到了極其可怕的景象一般。他慌慌張張地跑到跟前,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向先生解釋起來:“這,這,這……藍先生,這事兒不是您想得那麼簡單哪!那是因為二公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居然把那些剛剛砍下來的竹子一股腦兒地全都搬進了靜室裡頭去啦!

然後,他更是匪夷所思地用這些竹子把自個兒嚴嚴實實地封在了裡面,到現在為止,都死活不肯出來一步喲!我這個做弟子的實在擔心二公子餓著肚子,就端著熱氣騰騰的早膳,急匆匆地趕過去送給他吃。可誰知,二公子壓根兒就不吃,而且態度異常堅決地拒絕了我的好意,還一個勁兒地催促我趕緊把食物給拿開。不管我怎麼苦口婆心地勸說,好話說盡,二公子就像是鐵了心似的,一直咬定說不吃就是不吃,那模樣簡直比石頭還要頑固!最讓人擔心的是,二公子竟然還用那些竹子把靜室從裡面給徹徹底底地封死了,這下子可好,任憑是誰都沒辦法進去了!”說完這一長串話之後,這位弟子早已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不斷滾落下來,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顯然是被嚇得魂不守舍了。

藍啟仁與藍曦臣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藍曦臣皺起眉頭,臉上滿是不解和疑惑之色,緩緩開口問道:“忘機,他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怎會如此興師動眾、大動干戈呢?”聽到兄長髮問,站在一側的那名弟子連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施禮回應道:“回澤蕪君,我確實對此事不甚明瞭。不過據我所知,當時情景乃是這樣,思正師弟偶然間路過,望見魏無羨師兄正在耐心且細緻地手把手教溫寧射箭之法。然而,這一幕卻恰巧被二公子給撞見了。待到我奉命前往靜室送去早膳之時,便驚訝地發現整個靜室都已經被二公子用堅韌的竹子封堵得密不透風,連一絲縫隙都難以尋覓。”

藍曦臣聽到此處,不禁微微一怔,面上露出些許愕然之色。一時間,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但卻又彷彿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兒裡,讓他不知從何說起。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回過神來,輕嘆了一口氣後,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對著面前的兩人緩聲道:“罷了罷了,此事暫且不提,你們二人且先退下吧。”

那兩名弟子聞言,如蒙大赦般匆匆行了個禮,便轉身快步離去了。待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後,一直站在一旁未曾言語的藍啟仁這才皺起了眉頭,滿臉憂慮地看向藍曦臣,語氣略帶責備之意地道:“忘機這孩子,他此番行事究竟是所為何故啊?怎能如此衝動魯莽,全然不顧及後果!”

藍曦臣靜靜地聆聽著叔父那一番言辭激烈的話語,只見他那張溫潤如玉的面龐之上,起初緩緩地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那笑容彷彿承載著千言萬語,但又似有若無,令人難以琢磨。緊接著,他微微地搖了搖頭,動作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