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姣好的面容上一片愁雲慘霧。

這就是病患?

瞿靖佑心中反而存了一絲謹慎,表面上越是趨於正常的患者,一旦發病,反而具備更高的危險值。他看了護士長一眼,緩緩道,“她的男朋友呢?”

“不見了……不見了……他讓我在這裡等著,怕他回來找不到我發生意外……可是,他都離開這麼久了,為什麼還不回來……”女孩哽咽地說著,幾乎想衝出去。

已經知道端倪的護士長連忙拉住她,“他只是找不到路了,你看,剛到一個新環境,總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是這樣麼?是這樣麼?”女孩聽到護士長沉穩的聲音稍微安靜了一些,她抬起蒼白的臉凝望著一旁瞿靖佑,“他只是找不到路了,是的,他只是找不到路了。我必須在這裡等著他,等著他接我回家。”

安撫了患者,護士長和病人的家屬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這才和瞿靖佑一同離去。走在小徑上,護士長緩緩道,“他的男朋友就是這次傷害案的……被砍了二十多刀,命雖然留著,但是……也只是活著罷了。”

突然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群人衝進房間,為首的人一看見站在門邊的護士長慌張地說道,“Pai小姐爬到樹上……不肯下來……”

瞿靖佑眉頭一皺,“這裡是醫院,請不要高聲喧譁。另外,她爬到哪棵樹上?剛才是誰負責看護她的?”

“咦?你們戳在這裡做什麼?看UFO麼?”白幻幽從人群后露出半個頭,好奇地打量著那些護士,然後茫然地看了一眼天空,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瞿靖佑咳嗽了一聲壓下眾人的七嘴八舌,低聲道,“小咪?你不想爬樹了?”

“我為什麼要爬樹呢?”白幻幽奇怪地看著瞿靖佑,彷彿他吃錯了什麼東西一樣,“我又不是貓,爬樹什麼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吧。”

好吧,這種無端的犯病又無端的恢復正常,其實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偶爾白幻幽在散步的時候也會遇到那個四處找男朋友的女孩,沒有漫畫可看零食可吃的時候,她就會跟在那個女孩身後和她一起找人。

時間久了,白幻幽看著那個女孩痛苦的樣子,思考了好久,最後她彷彿想通了什麼似得,從醫生的電腦裡找到了有關那個女孩的所有資料。

然而,當真相擺在白幻幽面前時,她除了踮起腳尖拍了拍那個女孩的頭頂,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因為無法面對現實,因為無法相信自己會傷害心愛的人,所以躲在混亂的世界,不斷地哭泣。白幻幽看著她,有時也會想到自己,她只是過分偏執了。其實,並不具備一般精神病人那種明顯的意識障礙、情感障礙、語言障礙和思考障礙,絕大部分時間她可以很好的跟別人溝通,只是偶爾會很煩躁。

白幻幽不喜歡這裡,尤其是禁閉室。對那裡,她有著深深的畏懼與厭惡。但是,她寧願留在禁閉室裡,也不願意面對瞿靖佑。

其實,面對的局面都是被禁錮,與其像是一個玩偶般陪著瞿靖佑遊戲,不若留在禁閉室,安靜地思考。

瘋狂與演技之間距離,其實只有一線之隔。

白幻幽其實已經將自己視為瘋狂,何況,重新掌握身體的全部控制權也就意味著,就算她不具備之前的力量,但是,憑藉技巧和演技,就可以讓人產生她有很強危險性的印象。

將恐懼放大,將不安放大,施以狂亂和暴力,然後,將堅持變為固執,結果,她就這樣被瞿靖佑送到了療養院。

崩潰?

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只是,與那些真正陷於虛幻中的人在一起生活久了,白幻幽有時覺得,何謂正常,她自己似乎都遺忘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日子,所以,白幻幽在心中始終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