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懷疑晁荃如是許了他什麼好處,畢竟當初在事故現場給他佈置找鞋任務時,就說了要保他前程之類的話。在迷惑別人為自己所用這方面,晁荃如向來很有能力。

和年壯聊了兩句,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想。因為小巡警沒能找到被害者的鞋子,所以深感愧疚,而被晁荃如利用了那份責任心,讓他用別的任務“將功贖罪”,還說先前的保證依舊有效,讓他好好做事。

你看看,這在說書先生的話本子裡可不就是個標準的反派角色嗎?可憐的孩子,被誆騙了還要替人數錢。

張八兩看小巡警的眼神又多了許多悲憫。

兩人來到匯泉馬場,不出意外地被攔在了外面。

這個地方進進出出都是有錢人、洋人和有錢的洋人。張八兩跟年壯哪一條都不沾邊。

年壯挺著漿洗板正的制服心中很是不服氣。他覺得自己是執行公務來了,對方不表示積極配合就罷了,怎麼還敢隨意攔人?

可這吃人世道本不就是看人下菜碟兒嘛,你能力再大還能跟天王老子鬥?

匯泉馬場就是洋人建的,起初甚至也只有洋人才能進,國人連靠近都使不得。日佔時給徵去當了練兵場,這才剛收回來,恢復了本來用途。雖說一年會費二十大洋不算昂貴,可只要踏進去就是各種名目的服務費、馬匹出欄費等等,疊在一起也是不菲了。有馬賽時倒是憑几塊門票和馬票就能隨意進出,但這東西是賭彩,等你一旦再走出來,就會發現自己遠消費了比想象中更多的銀子。萬一趕上觸黴頭,那滾出去的錢就像流水一樣,你想留都留不住,和市井賭坊也無甚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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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八兩把年輕氣盛的人往後拉了拉,拽到個僻靜地方,商量下一步行事的計劃。

晁荃如既然能把他倆支使到這兒來跑腿,必定知道他們進去的辦法。因此硬碰硬是行不通的,得動腦子。

“這裡還有別的門吧?”

“有的,有三四個大門,都是常走人的,不過和這邊無甚區別。”年壯以為他要找個看管鬆懈的地方鑽空子進去。

“有就成,走,咱們換個門試試。”張八兩拉著他往旁邊繞,“這回可別說什麼來執行公務,人家明顯不吃這套,咱們得編個理由。”

“編?”年壯好似一說謊就能要了命,頓時慌得不得了,“編,編什麼理由啊?”

“這個……”張八兩知道這種歪門邪道的事兒還得交給他來琢磨,這孩子一根筋,是指望不上的。

“對了,你就說我找你報警,說我家主人在裡頭丟了東西,懷疑是被偷了,讓我跟你過來找找。”

年壯連連搖頭,抗拒道:“那,那萬一對方問你是哪家的,你怎麼答啊?”

“你怎麼死腦筋,”張八里斜眼瞥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惜表情,“誰指使我們來跑腿的你忘了?晁家的名號不好用嗎?這現成的擺在面前,還用得著想嗎?”

“哦對,是了是了。”年壯用手直捶自己的腦袋,恨自己光顧著慌神兒,這麼簡單的答案還看不明白。

兩人說著就走到了下一個門口,正經說這算是個偏門,人比前面少了許多。

馬場看守見這兩人穿著必定不是客人,遠遠就招呼他們詢問緣由。

年壯是個不會說謊的,張八兩生怕他的表情繃不住漏了餡兒,於是主動站出來擋在前面回話,把剛剛他們預先想好的由頭搬了出來。

這看守當然也不是個隨便一兩句話就能糊弄的主兒,必定要問得更詳細些。

“丟的什麼東西啊?”

“鋼筆。”張八兩自恃對晁荃如的瞭解,張口就答,末了還要補充得詳細些,“我家六少隨身帶著一本手札,從不離身,鋼筆就別在上頭。珍珠綠的花杆,五成赤金的筆尖,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