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樣,不正是自己洗乾淨送到嘴邊上的現成肥肉嗎?

晁荃如與劉省三交換了個眼神,便明瞭了。

劉省三問留守的人:“你們可看見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出門招了人力車,朝大馬路方向去了。”

大馬路?那裡人多車多,可不是個方便綁人的好地方,必定是中途轉向了別處。

三個歹人挾持一個宋倫義會去哪兒?

經過大馬路往西南有港口,往東北有鐵路,四通八達,實是對追蹤極為不利。

若他們想逃離膠澳商埠,必定要讓宋倫義這個唯一一個有身份證明的人來買票;若他們要挾持綁架,那必定也要留活口。故而目前來看宋倫義活著對他們更為有利,暫且不必憂心他的生命安全,這倒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時間仍是緊迫的,如果他們已經謀劃出逃跑路線方式,那宋倫義無疑就是個累贅,到那時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他。

晁荃如大步走過去拎起派出所的電話,叫通了一個熟記的號碼——安娜別墅的電話。

線路接通了,他開口就沒有好脾氣。“我是晁荃如,讓牛呈奎滾過來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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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這麼直呼牛家人名諱還態度如此惡劣的,整個大膠澳掰著手指頭數大概也數不不出一隻手去。警局裡不免有人倒吸口氣,都豎著耳朵聽仔細,畢竟這場面可謂生平難見。

許是牛家二少在那頭應了聲,晁荃如劈頭蓋臉就質問:“宋倫義去哪兒了?”

“什麼時候離開的?”

“那他和家裡人現在住哪兒?”

“你給他銀子沒有?……呵,你是不是錢多燒糊腦子了?你不問問他拿去幹嘛用了,他問你你就給?你怎麼不直接把錢撒海里頭?”晁荃如一聽對面吊兒郎當的語調就上頭,若是牛呈奎在他面前,他估計要忍不住拳腳招呼。

別說警局裡的警員,連張八兩都沒見過晁荃如這樣罵人的,罵得還是稱霸膠澳商埠牛半城家翻雲覆雨的牛二少爺,抬抬手就敢掀了大膠澳的主。

“你現在給我聯絡德華銀行,讓他們把那個戶頭立刻封了,誰要是敢來取錢就把人扣下報警。”

晁荃如三下五除二交代了事情就把聽筒用力扣了回去,狠狠掛了電話,才不管那頭的人是什麼天王老子還是混世魔王。他回頭對劉省三說:“宋倫義身上墊完保釋金還剩下一些,若王巧嬋他們知道了定不會放過那筆意外之財,我知道宋倫義臨時的住處在哪兒,我去那兒搜。”

奧古斯塔皇后街在靠近新町中心位置,是個金貴地腳,周圍幾條路段日僑商會公司鱗次櫛比,是日商富人最首要選擇居住的別墅區。這地方在日佔時被改了名叫花笑町,怎麼都讓人覺得風塵味太重,畢竟新町是赫赫有名的“三業地”,難免招人誤會,還是叫本來的名字“皇后街”更順口更貴氣,因此人們還是習慣稱它皇后街。

牛家在這裡有一整片的別墅,當然是牛慈在在新町拓建之初花巨資投資建造對外租賃給日本人的,要不說牛家能斂聚半城的財富,審時度勢見可而進的敏銳直覺確實非同凡響。

牛呈奎給自己個兒建的“豹房”也在其中。但宋倫義並沒住在“豹房”裡頭,而是牛呈奎另尋了一棟閒置的給他。

電話裡牛呈奎交代得很清楚。在晁荃如與張八兩造訪安娜別墅沒兩天,宋倫義家派來接應他的堂親就乘船抵達了膠澳商埠,本意是要立馬帶他回大連的,可宋倫義死活不同意。看他做出的這些荒謬事,大抵也不難猜出他是出於對王巧嬋的迷戀至深。可宋家人也不好跟著擠在安娜別墅裡繼續麻煩人家,出於禮貌提出搬至外面酒店住宿。牛二少爺聽了自然是大手一揮要顯擺地主之誼,便騰了棟別墅給客人。

這麼算劉省三晁荃如一行人從新町往回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