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的。”

張八兩見方才自己一句話炸了屋子,他倒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意外這麼明顯的事情為何其他人看不出來,還來質疑他的判斷。他就差把那句“你們瞎了嗎”暴躁地吐出口了。可好歹對面坐的是兩個長輩,他也要守些分寸。

於是他舉起畫像和照片,並排展示在眾人面前。“你們看這個頭骨,一個額寬一個額窄,再說這個顴弓的位置,一個高一個低,這麼明顯,怎麼能說是同一個人呢?”

“我兒風餐露宿半年,受了苦臉頰消瘦了,稜角自然要比圓潤時更明顯啊。”那“頭骨”二字,讓周淑英覺得對方是把自己的寶貴兒子當成一件物什來比劃,心生怨懟,口氣也急躁起來。

張八兩見她年長,不好把話說得太過,只能掏出張紙,搶了晁荃如的筆,就地畫起來。他一邊畫一邊說:“人再瘦再胖也不會動到骨頭,那是自打孃胎落下就釘死了的,只有臉上骨折或者改變了行臥咀嚼的習慣成年累月下來,才會讓一個成年人的頭骨變化。貴公子失蹤多久?半年?半年時間可不夠他變臉的。”

沒用幾筆,他舉起的紙上便躍然出現一個少年人,正淺淺地笑著,一如照片中抿嘴的模樣,活靈活現。

老婦“啊”了一聲,便只剩嗚咽了。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她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她心頭血流之處。

張八兩嘆氣,見那悲傷母親的淚水,心立刻軟下三分。“這才應該是貴公子消瘦的模樣,而這個,”他將兩張畫像提並在一起,無奈道,“這是另外一個人。”

“而且他們的嘴也不一樣,我猜貴公子的門牙應該較旁人稍大些吧?”

周淑英掙扎地點了點頭,眼淚落得很多了。

“這兩人是挺像的,但實話實說,我能用我這雙手做擔保,他們絕不是同一個人。”

張八兩的聲音在這陰悶的小房間中擲地有聲,讓屋裡靜了好一陣子。

老夫婦在寂靜中忙著悲傷,而晁荃如與劉省三忙著自問——既然不是同一人,那如何解釋玉鎖與脖頸紅痕?

當真是巧合?

死去的人與孫家公子如此神似,又碰巧也在脖頸上戴了件東西?

這二人對這樣的“巧合”皆是嗤之以鼻,他們在案宗堆中滾過的嗅覺告訴他們,此事,必有鬼。

:()紙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