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夢的手離開了魈的掌心。

按照典禮步驟,白裙的聖女應當緩步登上祭臺,但她在踏上一階臺階後,就停下了腳步。

“聖女大人?”

見聖女背對著自己,半晌都沒有動作,魈不由得輕聲問道。

夢之魔神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那聲音實在太過熟悉,以至於魈頭皮發炸,下意識握緊了左手袖子。

在禮服之下,藏著一把輕薄的匕首。

“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不動手呢,金鵬?”

隨著悅耳的成熟女聲響起,聖女的身形抽長了幾分,那頭銀白長髮也流水似的向下延展開來,快要垂落地面。

少年仙人一瞬間咬住了嘴唇。

夢之魔神轉過身,碩大的教堂內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魈甚至沒有注意到,眾人的呼吸聲是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

“阿斯莫德斯大人。”

“不再叫我‘殿下’了麼?”

夢之魔神將一縷長髮別到耳後,聲音帶著遺憾。

彷彿她真情實意地為此感到難過。

可魈僅在片刻恍惚後就回過了神,因為那雙深沉的紅瞳依舊冷得像面冰封的鏡子。

只會清清楚楚映出少年夜叉狼狽的神情。

一如千年前那樣。

“我不懂您在想什麼。”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隔開了那雙令魈心寒的眼睛。

“從哪開始是演技,從哪裡”才是真心呢?

魈眨了眨眼,可只能看到越發模糊的水霧。

“我對你從來都是真心呀。”

魔神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觸及少年的肌膚時,魈明顯瑟縮了一下。

阿斯莫德斯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收回了手,但帶著笑意的聲音依舊沒有變化。

“你不是最清楚了嗎?小雀兒。”

一滴眼淚從少年仙人的眼眶中滾落,被夢之魔神用指腹接住。

打量了片刻這枚晶瑩,阿斯莫德斯把它吮入口中。

很苦。

於是夢之魔神又嘆了口氣,她抓起魈的手,抽出那把通體翠綠的匕首。

對著光滑的刀面,阿斯莫德斯仔細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模樣,然後重新將匕首塞到魈的手裡,讓他用雙手握緊。

“唉,要是乖乖信仰了摩拉克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阿斯莫德斯抓緊魈的手,讓那把匕首對準自己的心臟。

“你怎麼就做不到呢?”

少年顫抖著,連帶冰冷的匕首也一起顫抖,像是脆弱的翠色蝴蝶顫動著翅膀。

“來吧,只要向前一步,你就解脫了。”

美豔的魔神勾起唇,鬆開了禁錮魈的手,她輕聲蠱惑道:

“我不會再有第二次死而復生的機會了。”

魈咬緊牙關,卻抖得幾乎拿不住手中的兇器。

像是讀出了少年的猶豫,夢之魔神善解人意地溫聲說道:

“或許你是擔心引起外交事故無法收場?放心好了,只要我死了,不會有人記得這裡發生的一切。”

依舊是聖女打扮的夢之魔神交疊雙掌,捧起一個光球。球面上映照出眾人的夢境,以及一個個他們印象中的“白曉夢”。

阿貝多、可莉、胡桃,甚至只有一面之緣的路人記憶,也在其中。

“我會帶走關於我的所有記憶。”

這不是在說大話,在此時此刻,阿斯莫德斯就是這個夢境世界的主宰,她完全可以藉助夢境,將自己從人們的記憶裡抹去。

“當然,神的記憶會難處理一些,不過放著不管也沒什麼關係。”

由於太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