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周萬亨異常沉默。

慧群開玩笑問:「是誰,誰得罪了老闆,還不前去叩頭認錯。」

第二天警員又來了。

顯然做過背境調查,態度不一樣,有明顯的敬意。

笑道:「原來是週中士。」

「好說,不敢當。」

「能到派出所來一趟嗎?」

「為什麼?」

警員臉色慎重,「我們恐怕這不是一宗簡單的恐嚇案。」

萬亨沉默一會兒,「不是青少年買不到啤酒惡作劇?」

「有資料顯示,這是一宗頗為複雜的有系統及計劃的案件。」

萬亨取過外套。

在派出所,警員史密斯給他看同型別的恐嚇信。

「請注意,筆跡完全相同,畜意挑戰警方能力。」

周萬亨頷首。

「恐嚇物件,有一共同點。」

萬亨豎起耳朵。

「全是退役軍人,曾經到貝爾法斯特執行任務。」

萬亨抬起頭來,忽然說:「呵,這是」「正確。」

「有無言出必行?」

「有。」

「說來聽聽。」

「像去年,四十五歲的可林斯少尉接恐嚇信後三個月連人帶車墮入山坡車毀人亡。」

周萬亨閉緊嘴唇。

「我們會派人保護你。」

「你們有無保護可林斯?」

史密斯十分尷尬,「呃。」

「七天後見無事便鬆懈下來,可是這樣?」

史密斯不禁有氣,「週中士,你必需明白我們人力物力有限。」

「那麼,自愛爾蘭撤軍。」

史密斯光火,「這番話你或許應當到唐寧街十號去說。」

聲音太大,有人來勸:「兩位兩位,請息火。」

周萬亨心情沉重,儘量維持鎮定。

他在派出所逗留了一段時間之離開。

那晚,慧群說:「我想告假到歐洲逛一趟。」

萬亨立刻說:「我陪你。」

慧群訝異,「你不是一直說老鄉們都抱怨歐洲既破又爛除了教堂什麼地無進賭場居然要西裝結領帶嗎?」

「我願意陪你奶還說上兩車話。」

「好好好,為免折福我立刻襟聲。」

「你這人真難討好。」

「都說丈夫死性不改才是好事,你何故刻意迎合?」

萬亨凝視她,「我有外遇,內疚。」

「有外遇會內疚,啊哈,笑壞我,可見這是好男人的假設,我家新眷中有一無知婦人,時時恐嚇丈夫,叫三個女兒同他說:你若對不起母親,我們一齊不理你,試想想,對於一個變心男人來說,豈非求之不得,由此可知全是天真。」

萬亨說:「你是聰明人,怎麼會同我在一起。」

慧群靜下來。

「你擇偶條件應該比這個人高許多。」

慧群笑咪咪。

可是周萬亨有男子氣概,她真怕那種滿腹經綸面白無須的文弱書生,時時需要女生小心侍候奉承他那脆弱自尊心,嚇壞人。

周萬亨是那種可以與之淪落荒島而存活的男伴,身在外國的華人,也就似置身荒島。

「夏天吧,夏天再說。」

那個夏天特別炎熱,白天簡直不似北國,一到傍晚,人人都想來喝杯冰凍啤酒。

周萬亨長處警戒狀態,每一個黑影都叫他募然回首,漸漸杯弓蛇影。

一晚,正忙,看到慧群向他招手。

他放下客人走近,「什麼事?」

慧群滿面笑容,雙臂搭在丈夫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