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裂的衣領,青年咬緊了牙關,輕輕掩了門出來。

他的朋友靜靜站在門外,投來問詢的目光。吳雋發狠說:“等老子查出來是誰,非踩死他不可——”

鍾子恆嘆了口氣。“我們在欖城這麼久,這種事見得還少?”他嘆息道,“這地方,真不適合單身的女孩子來……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吳雋點點頭:“我猜是哪個本地的貴族,那房子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他咬牙切齒地憤憤說,“以為自己有點臭錢就了不起?要是撞到我手裡,我一槍爆了他!”

鍾子恆輕輕皺了皺眉。本地的王公雖然沒有直接的政治權力,卻能因雄厚的財產而在帝國決策時佔有一席之地。哪怕他們都是中級軍官,也是無力直接與貴族們抗衡的。他微微搖了搖頭。“你謹慎行事。那些人驕奢淫逸久了,不好惹。而且我看,令姐只是受了點驚嚇,就算報案,只怕也不易舉證。”

吳雋默然。他懂這個道理。但假如行為都能由理智控制,世界上就不會有復仇了。

看了眼窗外陰沉晦暗的天空,他厭惡地皺起眉頭。欖城從沒有燕京那樣清朗高遠的天氣,這裡總是陰沉到令人煩心。他伸出手。“子恆,把皇儲的聯絡方式給我。”

鍾子恆啞然地看著他:“……為什麼?你知道我不能私自洩密——”

吳雋冷冷說。“假如他是我姐夫呢?”

鍾子恆一下子閉了嘴,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他。吳雋攤手。“別問我,我也才知道不久。”他聳聳肩,復又冷笑。“就算沒有殿下,我也會去給姐姐報仇。姐姐怕他擔心難受,還囑咐我瞞著……以你對皇儲的瞭解,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我覺得沒有。”鍾子恆嘆氣。“所以你還是別知情不報了。”

103傾情(三)

顧院士在百忙之中覺得,他從老朋友那裡接收過來的得意門生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他印象裡,何錦書脾氣好讓他私自嘆氣。他知道這女孩子從小被遮蔽在風雨之外,在父母無微不至的呵護下,才養成了用最大的善意推測一切的單純。

但是,自從某一天開始,她變得沉默了。她的眼睛變得清深沉靜,總是淺淡溫婉的笑容也消失的不見蹤影。顧院士好幾天沒有聽到她說一句工作之外的話,也沒看見哪怕是勉強的微笑。她獨自坐在工作臺邊忙碌時,防護衣下削瘦寂寥的背影,讓老頭看的有點心驚。

……跟那個小子吵架了?

顧院士用他智慧絕頂的腦袋想。

但是就算他老糊塗了,也知道這話不能直接問女方;於是這一天下午,他把實驗血清放進冰箱裡,順手往燕京掛了個電話,一接通就劈頭蓋臉訓斥:

“女孩子本來就容易想家,你不護著她,還吵什麼架!我們這裡累死累活,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看著她難過的那模樣,連我都替她爹媽難過,姑娘怎麼就跟了你小子?我們明早就出發去錫蘭了,小女孩容易胡思亂想,趕緊的,好好去哄著點,說點軟和的不就得了——”

“舅公。”

年輕人沉默了許久,輕輕打斷他的話。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明天早上飛欖城。”

顧院士一愣。“你要來?來做什麼?”

“跟您沒關係,舅公。”沈斯曄淡淡說,心裡一陣疲憊。“您不用知道。”

按下結束通話鍵,沈斯曄盯著窗上薄紗外影影綽綽的血色殘陽,唇角嘲諷地挑了挑。書房門在這時被輕輕敲響,羅傑站在虛掩的門邊輕聲說:“特情局派人過來了。您現在見不見?”

目光落在桌面一頁檔案上,沈斯曄頭也沒抬,淡淡說:“有請。”

羅傑欠身退出,沒敢多說話。沈斯曄這兩天一直處於低氣壓,誰都不敢招惹他。片刻後,那位勉強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