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覺得古怪。儘可能迅速洗完,錦書側耳聽了聽才裹緊衣服悄悄推門。令她慶幸的是外間空無一人。

雖然鬆了口氣,錦書不覺有些奇怪,試探地喚了一聲。“……阿曄?”他走了?

一片夜深沉的安靜。

……有點反常。

錦書蹙起眉,思索著他可能的去向,不知不覺便走進了主臥室。目光落到床榻上時,她低低的逸出一聲呻吟:“沈斯曄你——”

那個傢伙正淡定地倚在床頭,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睡褲。看見僵在門口蒸汽沸騰的錦書,沈斯曄懶懶一勾唇角。“我今晚在這睡。管家說書房這幾天在滅蟑,讓我換個地方住。你應該還不至於心狠到把我趕到跨院去?”

看了一眼時間,斜倚在床榻中的男人輕抬下頜:“明天不還得早起?早點睡吧。”

忍下對這種輕浮浪蕩態度的薄惱,錦書深深吸了口氣,慢慢走近過去,安靜地和衣躺下。其實綺園並非僅此一間臥室,但她亦不願把戀人當色狼來防範。她的愛情只需要水到渠成,從來不會矯揉造作。或許是心有靈犀,沈斯曄伸手關了床頭燈。

她忽然奇異地平靜下來,身體放鬆,心跳恢復了七十五次每分鐘。因為羞澀而生的暈眩感消失了。感官變得無比真實,每一寸肌膚似乎都有了靈性。黑夜遮住了一切顏色,但她能感覺到身邊人靠近了自己。他傾身過來,在黑暗裡凝視著她,目光灼灼。錦書幾乎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到了肌膚相親的此刻,說不緊張,怎麼可能?

但是溫暖的嘴唇在這時輕輕印在她額頭。繾綣流連的吻,彷彿又蘊含著無盡的剋制。“安心睡吧。”聲音溫柔低沉。“明天還要遠行。別亂想了。我會等你回來。”

錦書微微怔了一下。

她以為……他是打算在今夜要了她的……心裡不知為何竟有一絲淡淡的失落,錦書極輕的嗯了一聲,只慶幸這一刻沒有燈。睡意漸漸睏倦到朦朧,她慢慢落進了無盡的夢境。

抱著懷裡安心沉睡的姑娘,沈斯曄輕輕嘆了口氣,也閉上眼睛。

天色微白時,錦書便悄然起身。熹微晨光裡,她的枕邊人仍然在夢中,熟睡的臉上帶著點孩童般的天真。她滿含愛戀地凝視他許久,終究不願吵醒他的安眠,只半撐起身子,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彷彿是貪戀溫柔、不捨遠行,這個吻比以往都要久。“阿曄……謝謝。”

而後,無聲無息地穿上衣服,躡手躡腳地推門離去。

她轉身的剎那,臥榻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目光清明地凝視著輕盈背影,直至門無聲關閉。沈斯曄無聲地微笑,復又嘆口氣,終於伸了個懶腰抄起床邊電話。“舅公?”他不客氣地說,“是我。”

老頭沉默一秒,爆發出咆哮:“……臨了臨了你小子又要幹什麼!”

“沒事,給您問個早安。”沈斯曄微笑。“這個月,小錦就麻煩您多加照顧了。”

“廢話!”提到心頭大憾,顧老頭冷冷說:“她也算我學生,我難道會虐待她不成?”

“是是,我多心了。”瞥見枕邊一根纖秀髮絲,沈斯曄愈發覺得自己神定氣閒。“另外,我可能很快就要結婚,大概您帶隊回來之後,就能收到請柬。具體的話,大概應該是在年底年初。您是我們的長輩,我們都希望您能趕回來參加儀式。”

電話那邊安靜了數秒。沈斯曄也不著急,安靜地聽著電流裡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你們……”老頭數度欲言又止,終於長嘆一聲。“我知道了。你要不要跟她說句話?上了飛機,得下午才能恢復聯絡。你們倆娃娃,也真是……”

“不用了。您也不必告訴她我打過電話。”別讓她分心。沈斯曄微微搖了搖頭,倒是真心地說:“舅公,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