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上班,大概得早點起床吧。”

“他上班時間是九點。”趙湘柔真的在發火,明媚眼眸燃燒著熊熊怒焰。“我懷疑他是早起去公園打太極拳,不,是練外丹功。貨真價實的老頭子。”

“別生氣。也許他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你?”安撫,安撫。

“根本不是。他只是要把這個月份的狗食送來給我。”

“送狗食給你?”好友困惑反問。

經過一番解釋之後,羅可茵這才搞清楚,原來厲文顥雖然把愛犬託給了趙湘柔,卻常常來探望,還負責全部的狗食與用品,定時補充,送貨到家,完全沒有麻煩到趙湘柔。

“厲特助還真貼心……”但也真奇怪。羅可茵聽完解釋,更困惑了。

既然這樣,何必大費周章的託付呢?照顧狗是很麻煩沒錯,但這一趟一趟的跑趙家、送東西,難道就不麻煩了?

而每次聽到“特助”這個職稱,都讓趙湘柔胸口一陣隱約疼痛。她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只是用另一種方式發洩。

“貼心?”她精緻優美的唇彎起冷笑。“送點東西來就算貼心了嗎?可茵,我說真的,你若是願意,不妨把菲菲帶回去,讓它陪你幾天之後,你就會知道伺候一隻不熟的狗有多麼的簡、單、輕、松。”

最後幾個字簡直像是從雪白編貝般的美齒間磨出來的,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既然你這麼不甘願,那,一開始為什麼要同意?”羅可茵神氣的濃眉皺了起來,大惑不解。

被這麼一問,好像被說中了什麼虧心事,趙湘柔突然又喪失了聽力,裝作沒聽見好友的質疑,開始一樣樣把桌上的東西放回包包裡,忙得很。

奇怪了,這裝聾作啞的招數,不是一向用在陌生外人身上的嗎?羅可茵詫異地望著裝忙的美女,心中越來越覺得古怪。

疑雲重重啊。

哪有什麼疑雲,不就是被脅迫的嗎!

趙湘柔牽著大狗,正確點說,是被大狗拖著狂奔的時候,心裡已經詛咒狂罵過某人無數次;對於自己有苦說不出的處境,更是憤怒到極點。

原來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中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有話不能對好友說,有怨氣不能正當地發洩,更是苦上加苦。

晚上十點,趙家所在的臺北近郊山區已經很安靜,人煙稀少,趙湘柔卻得冒著細雨摸黑帶狗出來散步,心情十分惡劣。

而菲菲當然不懂她的心事,每次散步就是它最快樂的時候,一出門就完全忘記自己是一隻狗,以賽馬的姿態出現,全力衝刺,拖著嬌滴滴的主人在寂靜的私家道路上狂奔。

突然,一道閃光照過來,有車子轉進這條道路;菲菲一見,更是發了瘋似的狂吠,想奔上前去好好研究一下來人是誰;趙湘柔用上了吃奶的力氣,把皮製繫繩扯得像繃緊的弓一樣,才勉強拉住菲菲。

“汪汪汪!”不甘願的狗吠聲迴盪在社群裡,非常刺耳。

“你夠了沒有?!再叫,我真的會認真考慮……我會考慮……”氣急敗壞的遛狗美女想了半天,想不出什麼狠話,只好用語氣加強:“我會讓你戴口罩!不相信,你就試試看!”

角色大轉變,由賽馬變成護花武士的菲菲不懼威脅,吠得更起勁,沒有一點膽識的路人,大概早就被嚇跑了。

但顯然來人膽子不小。車子停妥之後,一個修長的身影下車。細雨中,陣陣雄壯威武的狗吠聲中,那人還是緩緩走近,腳步篤定,神態悠閒。

趙湘柔站定了,手裡握緊了的皮繩,已經在柔嫩掌心勒出了深深的痕跡。她望著厲文顥從低調卻奢華的歐洲房車上下來,跟司機交談幾句,那熟稔而自然的態度……卻讓她心裡陣陣刺痛。

之前,她常常搭這輛車、由這位司機服務。這